第一次见到唐宁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这是个穿了女生衣服的怪装癖而且长得清纯的男生。但当看到李俊伸过去想搭住她肩膀的右手僵在半空时,我才注意到她傲然挺起的胸前,李俊在我面前痛苦地闭上双眼,你说这么一好看的姑娘,剪个平头闹那样嘛。我安慰道:“剪个平头都那么好看,要是长发披肩,再回眸一笑百媚生,那还不惊起鸦鹊无数,吓枯青草半亩,人家可是为了花草动物着想,再说,万一人家觉得可以省好多洗发水呢!”
在那之前的生活,对于我来说,是极其单调乏味的,我沈默寡言,独来独去,除了李俊之外,并没有什么交集,漫长的无聊时间也只有用学习来打发,所以成绩好,也拜归于此,绝不是靠的头脑聪明。
冬天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到教室后面的围墙上,静静的坐在那里烤太阳,对于不喜欢热闹的我来说,那也是暂享片刻宁静绝佳地。
突然爬上来的唐宁差点把我吓得从围墙上摔下去,不顾我脸上露出的微微不悦,她自顾伸开双手,闭起眼睛享受着那暖暖的夕阳,那个侧影,我竟看得失了神,四周片刻宁静下来,只听得到那轻轻的呼吸声。我觉得此时要说点什么,绞尽脑汁只剩下渣也想不出来说点什么,这一着急就问了一句:“哟,你头发挺好看的!”唐宁歪着头看着我:“啊?”
我挠着头尴尬非常:“我是说,你这头剪得真爷们!又意识到说的不妥,这一紧张过头,从围墙上栽了下去。唐宁却在墙头插着腰冲着几乎埋在落叶堆里的我哈哈大笑,她说,陆晓,你是不是个男生啊?我从落叶堆里站起来仰视着她说,正常情况下,不是该第一时间紧张着关心一下别人吧!这才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正常女生该做的吧!你才不像个女生呢!
唐宁从墙上跳下来,一阵柔软的响声踩在厚实的落叶上,笑意未尽,嘴角留勾,凑到我面前说,你说我不是女生,那,要不要亲自验证看看?
我突然愣住,心想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女生,这货完全颠覆了我心中对女生的固有印象,关键是,他还这般洋洋得意,丝毫不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妥,不雅,不正常。
她见我不回答,脸上所存不多的笑容消逝不见,一脸少见的严肃,我心想果然如此,有那个女生不介意别人说她不女生呢?正欲好好说教一番,将其带回正道,她却突然朝我伸出手来,吓得我差点大喊救命,然后看到她从我头上拿下一片落叶,在我眼前晃了晃,刚才还严肃的脸又玩味地笑了起来,勾起的嘴角凑到我耳边楠楠道,不想验证我就走了哦!
说完大步流星窜了出去,我冲着她的背影大骂特骂,唐宁!你这个淫贼!却只听到她的哈哈大笑弥漫天际。
为了落实校里突然决定的文化建设,班上决定选拔文艺委员,负责后面黑板报,老陈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班级,来回踱步,良久也无人自荐,无奈叹气,正欲指名,随便拉个背黑锅的,唐宁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我,老陈如释重负,无视拼命摇头的我,点头答应,后继续上课。唐宁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放心吧!我也会帮忙的!”帮你大爷的,我低估道。
每个星期五晚上,唐宁抱着手看着看着黑板的我,一脸幸灾乐祸,我不满道,你丫不是说了帮忙吧!
唐宁满不在乎地说,我在这陪着你啊!我怕你一个人弄到很晚不敢回家,你看我多体贴。
我哭笑不得,你倒是来画点什么啊!
唐宁摊开双手,我不会啊!
我将黑板擦甩过去,唐宁,你大爷的!
唐宁是个转校生,一个很爷们的女生,这个爷们的女生总嘲笑我一点也不爷们,我说,就你爷们,你全家都爷们,然后她总是很爷们地哈哈大笑。
那天课间,唐宁突然郑重其事的拿出两个杯子,往里到上水,然后拿起美工刀就往自己手指头上割去,看着我合不拢的嘴巴,她认真的说:“我们来结拜吧!”说罢拉起我的手就割了上去,我疼的哇哇大叫,唐宁你个疯子,我要一巴掌拍死你。她却不为所动,搬开我的嘴,就把混着血腥味的水灌了进去,呛得我张牙舞爪,鼻涕横流。
在那之前,我的生活波澜不惊,单调乏味,我独来独往,沉默寡言,漫长的时间也只有用学习来打发,所以成绩好也拜归于次,绝不是靠的头脑聪明。
唐宁的出现,如一颗巨石投入一潭平静的死水,镇起波澜无数。
运动会上,看起来运动神经强悍的唐宁,被老陈强悍地推上女子八百米跑道,所有人都满心欢喜地等着她捧着奖杯傲然归来,连庆祝活动都准备好了。但这个看起来运动神经强悍的女子,没有像所有人期待的那样风一样冲过终点,高傲地向所有人举起手来。这个看起来运动神经强悍的女子运动神经一点也不强悍,她跑了一半就阵亡了,最终连终点线都没过,坐在跑道上任由太阳随意无情地烧烤着,一动不动。
我丢掉准备迎接她胜利归来的纸质皇冠,跑到她面前蹲下,她一把扑上来抱着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冲着我喊,你他妈为什向老陈推荐我啊!我他妈不喜欢跑步啊,我他妈崴到脚了啊!你他妈的!啊!啊!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脚踝肿得吓人,忙抱起哇哇大哭的她往医务室跑去。她在我怀里拼命挣扎,放老子下来,太丢人了,以后没脸见人了,他妈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爷们了。
我幽幽地望着坐在医务室床上的唐宁,脚上已经缠了厚厚纱布,虽早已停止哭泣,脸上泪痕依旧清晰。
崴了脚还跑了两百米?
唐宁不满地嘟着嘴,声音却小的快要没有,我以为可以跑完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在乎输赢了?不是最初都懒得上场嘛?
唐宁声音提高了几分,你老推荐的我诶,姑奶奶不想博了你的面子,结果真是丢脸丟到家了,还被你抱着…………,唐宁突然意识道什么,把头转向一边,不再说话,我却瞥到那绯红的双颊。
我也觉得尴尬,只得退出医务室,将门轻轻合上,未了问一句,要吃点什么吗?
辣条!
不行,有伤口不能吃辣的!
那,雪糕!
不行!有伤口不能吃冷的!
我要吃蛋糕!
不行,有伤口…………哦,这个行!
给老子快去快回!
你能不讲脏话?
好的!他大爷的!不讲!
唉………………
那天,秋风扫落叶,细雨沾新土,我懒懒靠在桌子上被单词,李俊突然凑上来,听说唐宁要转学了!
你听谁说的?
有人说的!
有人是谁?
你管他丫的有人是谁!有人还说,唐宁经常转学,在那里都呆不过半学期!
有人是谁?
你滚!!李俊扬长而去。我却再也背不进单词了。
晚上放学的时候,唐宁凑到我面前说,我要转学了!
我问,有人是谁?
唐宁啊了一声,接着说,明天早上就走!说完也准备扬长而去,我一把拉住她的袖口,
要不,我送送你吧!
你明早还要上课呢!
是哦!那,再见!
再见!
在那之前,我的生活单调乏味,我独来独往,沉默寡言,没有什么交集,你的出现像一颗巨石砸在一潭死水上面,惊起波澜无数,片刻后,那潭死水有归于平静,不再起半点涟漪。
责任编辑:何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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