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候时值谷雨,姚总、虚白君、李君、薇与我一行五人,往圣天湖而来。昔王子猷访戴,乘兴而至,兴尽而返。今者一呼四应,说行即走。
中条山隧道早有耳闻,今日车行其中,感受人力之伟。长约十公里的道路平展畅达,上下四条光带直伸向远方。就是这条全国单洞里程最长的隧道,使行车时间比先前缩短近一个小时,实为河东通往中原,走向沿海的坦坦通途。
到得目的地,姚总介绍说此地正在开发中,已投资一亿。沿湖西环湖观光路前行,举目尽为热火朝天的项目工地,只有码头上两艘古舫安然静待,湖畔渔家小舟横陈,一样安然。西边陡崖之上,缆车、滑雪、滑沙、滑草各种游乐设施一应俱全。虚白君说:“可惜了好湖色,喧嚣如此,不对味儿。”我知身为书法家的他好雅静,可来此游玩者亦当有逢着青春韶华,激情盎然之客,畅快一番也无不可。驱车沿弯道直上至黄土堆积、黄河冲刷而成的陡崖之巅,视野顿开,湖光尽在襟袖之下。
黄河到此极为平静,平静地让你误以为这是洞庭抑或鄱阳, “白日地中涌,黄河天外来;天风吹解带,云气逼沾裳。”惊讶于壶口的壮伟的人如观此景一样会为她的温厚吃惊。“纵横三万里,大河顾我掉头东”,就在她回眸之间,一块秀静如玉的湖泊在古魏大地降生。于是,圣天湖铺开了如镜的天色。
一堤之隔,堤东南是母亲河,堤西北是圣天湖。湖形像极了一把小提琴,静静地躺在黄河故道上。 水鸟从莽莽苍苍的湖面掠过,用翅膀拨动琴弦,湖面顿生涟漪层层。湖中洲渚芦苇苍苍,湖边苇荡黄绿相间,它们缦立远视,把自己的倩姿投影在波光中,和谐如小提琴上奏着的名曲。
下了陡崖,漫步于白杨掩映的长堤,竟念及苏堤、白堤来,西湖因了苏、白更添文气,画桥烟柳是江南的美,黄土白沙亦自有其粗犷而凝重的美。黄河在左,经九曲十八弯东去;圣天湖在右,湖畔与水中洲渚则是另一番景致。经一汉白玉三孔小石桥,见一竹林,道旁野花烂漫,一路亲水,曲径通幽,抬头忽又见一木吊桥,薇与李君晃动吊桥,摇摇摆摆的吊桥上流出一串笑语,洒落在纯净的湖面。下了桥是一片园子,坡地上三叶草郁郁葱葱,细碎的小白花点缀其间。再经一金属栏杆的拱桥,我们又返回大堤。薇叹曰:“此地只合吾二三子来游!”大生天下美景独我有之的感慨。
时近黄昏,夕阳半落, 水面浮光跃金。西北面的黄土崖森然而立,尽显河水冲刷、 风雨侵蚀之后的沧桑。它将崚嶒的影子映进温软的湖面,异质的景观竟也相得益彰。李君忽指着不远处的湖面喊:“快看,雾!”举目骋望,果见长烟四起,白露横江。薇吟:“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我心似凌万顷水波,忽觉轻快如羽化。
傍晚,苍然暮色,自远而至,犹不欲归。丘、湖、树、人皆为一,何为物?何为我?已混沌四合,彼此难分。吾恋此水,非惟水秀;吾喜此桥,非惟桥媚。只因吾从诸子游,心心相契,生钟期既遇、愿奏流水之想。
总编:朱成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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