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诗词中的毛泽东之十七【一个坚韧不拔的革命家】

   6、一个坚韧不拔的革命家

  毛泽东是一个伟大的诗人，但他首先是一位革命家。他从韶山走出来，在肩负中国革命事业的同时，写出了许多精美绝伦的诗篇，正是从这些诗篇中，我们可以清晰看到一个坚韧不拔的革命家形象。

  一、夺鼎中原

   1911年春，毛泽东离开家乡，开始了他早年的壮游，当然，他的革命生涯亦由此而始。临行前写了一首诗给父亲：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这首诗曾由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年谱》作注曰：在《新青年》第一卷第五期发表过。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毛泽东心情较为悲壮，且义无反顾，反映了少年毛泽东的雄心壮志。我们还可以看到毛泽东学习古典诗词是极有心得的，有一种盛唐边塞诗的气息，把有志男儿建功立业的雄心表达出来了。

   经过壮游及长沙和北京的读书生涯，使毛泽东心胸阔远，尤其是1921年他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并且是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十二个党员之一后，他选定了人生的奋斗目标，并且为之奋斗终生。1925年秋，他独自站在湘江边，思索着中国革命的命运。他写下了《沁园春·长沙》词。这是毛泽东的经典之作，也是他的政治宣言。

   秋收暴动后，毛泽东带兵上了井冈山。又经过近十年的血与火的洗礼，他已成为中国大地上的风云人物。当然这其间经历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井冈山斗争、中央苏区五次反围剿斗争、艰苦卓绝的两万五千里长征，此时的毛泽东在政治上已经是相当成熟的职业革命家。

   1936年陕北大雪初霁，毛泽东站在秦晋高原上，看到雪域北国的壮美景象，诗思翻涌，挥笔写下他一生诗词创作的巅峰之作，那就是冠绝一世，千古绝唱《沁园春·雪》。这是一首不朽的作品，写景横括千里万里，论史则纵横上下几千年，其气魄之大，笔力之雄，是有史以来无与伦比的。从中我们不难看到，毛泽东的胸怀更广阔了，毛泽东的眼光更深邃了。作为革命家的毛泽东在政治上更加成熟了，也已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当然领袖。

   艰苦卓绝的十年国内革命战争结束后，伟大的抗日战争开始了，毛泽东领导下的八路军、新四军与日寇血战八年，终于补缺金瓯，还我河山。

   又经过三年的国内革命战争，尤其是1949年，已拥兵数百万的毛泽东在长江边巨手一挥，中国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强渡长江，攻占南京。此时的毛泽东百感交集，抑制不住地心潮澎湃，写下了《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

    其颔联曰：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当年他曾写了“不周山下红旗乱”（见《渔家傲·反第二次大围剿》），而今是“天翻地覆”，这是一次彻底的变革。他一生追求的目标“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在今天实现了。无论是当年“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提问，还是后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自信，都在“天翻地覆”中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在毛泽东诗词中，有大量的关于旗及红旗的意象。这正反映了毛泽东作为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本色。因为在中国革命的进程中，毛泽东始终是一个先觉者，是一名一直冲在前线的旗手。笔者统计，在毛泽东诗词中有十七处出现旗及红旗的诗句。现略摘几例，以飨读者：

      红旗跃过汀江

  ----《清平乐·蒋桂战争》

      风展红旗如画

      ——《如梦令·元旦》

      风卷红旗过大关

      ——《减字木兰花·广昌路上》

      不周山下红旗乱

      ——《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

      红旗漫卷西风

      ——《清平乐·六盘山》

      壁上红旗飘落照

      ——《临江仙·给丁玲同志》

   从上述例句中，我们可以看到毛泽东对于“红旗”这个意象是十分喜爱的，它反复地出现在毛泽东诗词中，在革命的过程中，不可能没有带头人，也不可能没有旗手，而毛泽东就是中国革命最伟大的旗手。

  二、功垂千古

   毛泽东领导中国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他的功绩永垂青史。从毛泽东诗词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一生为国为民的革命者的足迹。在夺取革命政权的斗争中，毛泽东共写下了军旅诗词约二十三首。当然这是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年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集》计67首诗词计算的。有对艰苦卓绝的战争场面描写，如“霹雳一声暴动”（见《西江月·秋收起义》）和“塞上征马嘶北风”(见《五律·张冠道中》)；有对具体战役或战斗生活的描绘，“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见《西江月·井冈山》）及“枪林逼，飞将军自重霄入”（见《渔家傲·反第二次大围剿》）。在这些诗词中，最能反映毛泽东与敌人进行殊死斗争的还是《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六月天兵征腐恶，万丈长缨要把鲲鹏缚。赣水那边红一角，偏师借重黄公略。  百万工农齐踊跃，席卷江西直捣湘和鄂。国际悲歌歌一曲，狂飙为我从天落。

   当时是李立三主持中央工作，他认为革命高潮已经到来，于是错误地命令年轻的红军去攻打敌人的军事重镇——武汉，同时命令另一支队伍去攻打长沙。毛泽东在1930年从汀州到长沙的征途中写下了这首《蝶恋花》词的。在这首词中把蒋介石国民党军队比作凶猛的鲲鹏，并且要用万丈长缨把它捆绑起来，这种斗争精神在当的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因为当时敌人太强大了，我们的力量太薄弱了，可毛泽东却要提出打倒这个“鲲鹏”，可见毛泽东的革命气势是多么的磅礴。为了打倒这个鲲鹏，毛泽东率领红军也曾“踏遍青山人未老”（见《清平乐·会昌》）；也曾“横扫千军如卷席”（见《渔家傲·反第二次大围剿》）；也曾“万水千山只等闲”（见《七律·长征》）；也曾“奔腾急，万马战犹酣”（见《十六字令》）。总之，毛泽东为擒鲲鹏，他经历了人生最艰难也最辉煌的一段岁月，正所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也正是在这残酷的战争中，更能展示毛泽东作为一个革命家的风采。

  在毛泽东的诗词中，不仅要捆捉“鲲鹏”，而且还要擒拿“苍龙”。请读《清平乐·六盘山》：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

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在抗击日寇这个苍龙的残酷战争中，毛泽东没有给我们留下更多的诗词，但这正反映中国传统文人的“文章千古事”和“诗词余事”的治学之道。作为最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作为共产党领导下的三军最高统帅，毛泽东把他全部精力用在指导、领导抗日战争上，他写下了一系列不朽的篇章：

      《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 1936.12

      《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时期的任务》 1937.5

      《反对日本进攻的方针、办法和前途》 1937.7

      《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 1938.5

      《论持久战》  1938.6

      《战争和战略问题》  1938.11

      《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  1939.12

      《新民主主义论》  1940.1

      《抗日根据地的政权问题》  1940.3

      《抗日时期的经济问题和财政问题》  1942.12

   这些方针和政策的制定，成功地指导了抗日战争，激励了广大抗日军民的斗志，加速了抗战胜利的进程。也正是这些方针政策使毛泽东实际成为中国抗日战场上最伟大、最具影响力的决策者和统帅。我们终于打赢这场战争，一雪近百年外侮之耻。因此，毛泽东不仅是最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也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最伟大的民族英雄。

   如果仔细品读毛泽东诗词，伟大的抗日战争在他的诗词中也还是多有显现的。毛泽东不仅写了“壁上红旗飘落照，西风漫卷孤城”（见《临江仙·给丁玲同志》），这是大军统帅在抗战前夕，写赠麾下一名文将军的，因该词古意甚丰，多用戍边之典，故应归类于抗日战争题材。而且毛泽东在《七律·海鸥将军千古》的诗中亦有：“外侮需人御，将军赋采薇”，这是抗日战争中中国军人毅然远征、勇赴国难的缩影，也是对抗敌勇士的嘉许。

   历史作证，在毛泽东的领导下，苍龙，这个日寇的代名词，被我们降服了！被我们赶跑了！被我们打倒了！

  三、丰采万世

   毛泽东作为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革命家，他的一生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他的丰采、他的修养、他的学识足凌万世，在中华民族历史上他是一个浓墨重彩的革命家。

   1.他是一个乐观的革命家。在一九二九年十月，毛泽东曾写下了《采桑子·重阳》，词中有“战场黄花分外香”之句。一般说来，秋日的战场上应有一种萧杀之气，在人们的眼中，战场播种的是英雄者的头颅，灌溉的是烈士们的鲜血，回荡的是伤者痛苦的呻吟，闻到的是一种血腥之气。而毛泽东笔下的战场是傲霜的菊花在绽黄吐芳，在战场的上空，在深秋的风中飘荡阵阵香气，而这种香气比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还要香得多。

   2.他是一个镇定自若的革命家，在《西江月·井冈山》中有“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句，如此镇定，何也？也许是因“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也许毛泽东麾下有“在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的英雄。也许什么都不是，这是一个伟大革命家的本色，因为中华民族历来论道于“唯大英雄能本色”。能在“敌军围困万千重”中做到“我自岿然不动”，这种胜算在握、屹立如山的气概，只有大英雄者，才能有些风度。

   3.他是一个坚韧不拔的革命家。在长征途中，毛泽东率领的工农红军，历尽艰险，千折百迴。尤其是在血战娄山关后，烈士的鲜血不仅洒遍青山，仿佛把西边的天空都染红了。但毛泽东率领的大军驰过娄山关时，曾挥毫写下了著名的《忆秦蛾·娄山关》，其中有“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著名词句，这种坚韧不拔的气魄，真是行神如空，行气如虹。这种顽强的革命意志，直至今日，读起来仍令人荡气迴肠。

   4.他是一个威风凛凛的革命家。当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结束长征，到达陕北保安吴起镇时，国民党五个保安团的骑兵部队尾追而来，彭德怀指挥军队打了一场漂亮的“切尾巴”战斗，斩获甚丰。毛泽东兴奋地写下了一首诗《六言诗·给彭德怀同志》，其中有“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句，这其中除却大帅对爱将的赞许之意外，更是洋溢着一种叱咤风云、威慑天地的雄风。这种威风凛凛的雄姿，不禁令人无限遐思，古今中外的将帅竟无可比拟！非但如此，在《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的诗中更有“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诗句。这是一个彻底的革命家的形象：穷寇直追，不学霸王，打过长江，直捣黄龙，这真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帅，也是一个威风凛凛的革命家。

   5.他是一个潇洒自如的革命家。在萧杀血腥的战场上，他能写这样的诗句“装点此江山，今朝更好看”（见《菩萨蛮·大柏地》）。在激烈的战斗后，那被子弹射穿墙面上而留下的弹洞，装点着阵阵苍翠的关山，反而更加美丽好看了。非但如此，他还能踏遍青山，人却不老。面对三千弱水，如铁的关山，他能不屑一顾，反而“更喜岷山千里雪”，一个“喜”字表达出毛泽东的潇洒情怀，更值得一提的是，毛泽东能做到“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见《水调歌头·游泳》）。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大江之中横渡天堑，在急流湍涡之中与风浪搏击几个小时，这已经是很惊人的了，但在毛泽东眼中如同在家中庭院里悠闲散步一般。这份潇洒，这份从容，这种气概，岂止是浪下三吴，就是西上潇湘，也难盛得下。古今中外，潇洒莫如毛泽东。

   6.他是一个豪情满怀的革命家。他曾“粪土当年万户侯”(见《沁园春·长沙》)，毛泽东壮志冲天，在他眼中万户何足道哉？他心中有更高的革命目标。他的目标是：“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他要问鼎当今中国的最高权力，他要带领全中国的劳苦大众，砸烂旧世界，创造一个新世界，人民要当家做主人。为此目标，毛泽东奋斗终生。他曾经发誓“不到长城非好汉”（见《清平乐·六盘山》），他也曾“欲与天公试比高”（见《沁园春·雪》），他终于迎来了“雄鸡一唱天下白”（见《浣溪纱·和柳亚子先生》）的灿烂明天。当年“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见《沁园春·雪》）的豪言壮语，在“虎踞龙盘今胜昔”的隆隆炮声中变成了现实。正所谓：绿水青山送六朝。

   7.他是一个含蓄谦和的革命家。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帝国主义、修正主义以及各国反动派联合起来进行反华，毛泽东写了《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人们在欣赏这首词的时候，品赏词中崇高的意境，不仅仅欣赏毛泽东作为革命家威武不屈的战斗意志，还品读毛泽东作为革命家含蓄的风格和谦和的品格。这种谦和的风度和品格表现在“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这其间含意优雅，意蕴绵远，让人品读之后，回味无穷。尤其是“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充分表现了毛泽东作为无产阶级革命家崇高的品质和美好的心灵。

   8.他是一个情感丰富的革命家。毛泽东虽然作为一个大国领袖，日理万机，但他的内心感情世界极为丰富，这在他的诗词中亦有表露。虽然毛泽东诗词的主体风格是豪放而又遒劲的，但正如他自己所言：不废婉约。在毛泽东的诗词中，有三首是写给他的妻子杨开慧的。《贺新郎·挥手从兹去》、《虞美人·枕上》、《蝶恋花·答李淑一》。从第一首词我们可以看到，毛泽东虽然是一个坚强的革命家，但他更是一名有情有义的丈夫。他的感情世界亦如常人，也有悲欢离合，也有哀婉愁苦，也有凄情感伤。他也曾“眼角眉梢都是恨，热泪欲零还往”。而在第二首词中则有“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表现了毛泽东对杨开慧无限的思念和关爱。对于杨开慧之死，毛泽东是在1931年初知道的，在他给杨开智的信中说：“开慧之死，百身莫赎。”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毛泽东在会见二十年代家中的女佣陈玉英时说：“看见你就像见到了开慧。”话音未落，毛泽东已珠泪滚滚，泣不成声。在1962年，杨开慧的母亲逝世时，毛泽东去信给杨开智：“可以与杨开慧同志我亲爱的夫人同穴，我们两家同是一家。”尤其是1957年，毛泽东写下了著名的《蝶恋花·答李淑一》：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九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词中，他把杨开慧说成“骄杨”，表达了他对杨开慧的深情怀念和无限的爱意，他还营造吴刚为之捧酒，嫦娥为之献舞的优美意境，表现了他对杨开慧美好的祝愿，其绵绵深情，足令人为之心动。另外，毛泽东从未忘怀这位为他而死的夫人。他在《七律·答友人》的诗中写道：“红霞万朵百重衣。”毛泽东曾自注说，红霞是指杨开慧，她的小名叫霞姑，在家乡，当他看到红霞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杨开慧，可见毛泽东对杨开慧的思念之情。

  2013年12月，作者耿汉东先生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的“纪念伟大领袖毛泽东同志诞辰120周年”大会上发言 

【作者简介】耿汉东，安徽省淮北市人，大学本科。先后供职于中共淮北市委宣部和淮北日报社。喜欢读书，敬畏文字，己创作出版15部作品，主编6部诗集。现为安徽省诗词协会副会长、淮北市诗词楹联家协会主席。

                  责任编辑：王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