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筋之“法”

郭宝昌在《了不起的游戏》中说，“手眼身法步”中的“法”字是几代人的困惑。他认为：“法”字是最不应该被忽略、删除或篡改的。这个法，几代艺人都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就对了。它就像“龙”“清明”“气韵生动”“鲜”一样说不清。”我认为戏曲身形源自武术，而戏曲和武术一样，功夫上身的，很少有识字或文学修养很高的人。说不清楚亦正常。“法”，法度，个性化的程式也。如果当作“方法”来理解，就更说不清楚了（详见《功夫天下》第七章手眼身法步）。法度是戒律，是最高最大的规矩。个性化的程式是“我的套路”，套路是范式，应该每个人练的都是一样的。但如果拘于一样的，就可能失去了神明。因此，历史上开宗立派的大师们，虽然都学练一样的套路、程式，但却都深深地烙印上自家的风格、面貌和精神。比如洪式太极拳。跟陈发科学练一、二路太极拳的人很多（一样的套路），唯洪公自成一派，有了自家个性化的套路。京剧也一样，程式虽一，却流派纷呈。 功夫上身，但如果不能对中国传统文化有更深入的参悟，仍然达不到“法”的高度。

洪公曾说：“陈鑫著作讲到式子的动作，经常说到经络穴位，所谓顺逆可能从经络穴位为准。但陈鑫未详细说明。”陈鑫是极少数既有功夫又有文化的太极传人。未详细说明，不外乎两种情况：1、藏能。2、没真正搞清楚。从陈鑫著作中采用的周易图解来看，好像并未深入原理。但大师之高岂是后学能私度。近来，寻着洪公这一思路，反复精读《周易》《黄帝内经》等传统经典，有很大收获。渐渐能部分体证到十二经络和穴位在顺逆缠中的作用。特别是《灵枢·劲筋》，古人不仅对气血运行的经络穴位有研究，对劲脉运动的十二劲筋（白肌、筋膜、神经）在躯干和四肢的分布环绕亦有清楚的描述。谁说太极拳不练肌肉？太极拳更精确的在练肌肉中筋（白肌）的螺旋链（线条状系统）、面（肌膜、纵向联合）、体（精气神整体系统）。《灵枢·脉经》所谓“骨为干，筋为刚”。洪公常说，松开裆内左右两根大筋，可见他对此有着深刻认识和体证。可惜的是，传武界研究经筋系统的不多，我在高校的资料库中只能搜到少量研究中医的博士论文涉及到经筋。没有劲筋作为绝对力量训练作为基础，觫劲能持否？太极拳之巧能持否？

责任编辑：孙克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