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与物理学原理 第二十八章 线性与非线性

   线性与非线性本是个数学概念，表示两个变量之间的关系。线性是一次函数关系，其图像是直线，公式表达为：y=kx。非线性是二次函数关系，图象是曲线，公式表达为：y=k x²。我们知道，直线运动分为匀速直线运动、变速直线运动、匀变速直线运动和自由落体运动。曲线运动分为：匀速和变速曲线运动。曲线就是动点运动时，方向连续化所形成的线，可以想象成弯曲的波状线。曲线产生曲率，曲率就是针对曲线上某个点的切线方向角度对弧长的转动率，通过微分来定义，表明曲线偏离直线的程度，数学上表明曲线在某一点的弯曲度数值。曲率越大，表示曲线的弯曲程度越大，曲率的倒数就是曲率半径。在惯性运动中物体保持相对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这是一种自然的平衡状态；在加速度运动中有直线运动和曲线运动两种状态。惯性运动是上帝赋予的（牛顿观点）或宇宙大爆炸赋予的（当今物理学观点），无论怎么来的都不是人为决定的，人能做的就是加速度运动（牛顿第二定律），数学表达f=m.a。在加速度运动中，直线运动表达为y=kx，曲线运动表达为y=k x²。人类从猿变成人就一直在做战胜自然的加速度运动，建立群体组织社会之后又产生了群间之争和群内斗争，前者是人与自然界的斗争，后者是人与人之间的斗争。无论哪种斗争都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存与繁衍需要，运动的形式都是加速度运动。人类的科学技术进步是对自然界的加速度运动（改变自然），人与人的斗争表现为国家、民族之间和族群内部的争权夺利的斗争，其运动形式都是加速度运动，所以运动都是“力”的相互作用，结果是力量大者战胜力量小者——强胜弱。因为人类的社会运动总是加速度运动，所以此人类社会就不可能无为，作为社会人一来到世界上就必须有为，个别情况下的无为也是建立在前人有为基础上的。历史上的“萧规曹随”，是萧何的有为形成了社会惯性系，曹参不想改变这个惯性系，所以就沿着萧何的路径作惯性运动。这样不需要任何努力，社会便会按照既定的轨道作惯性运动。历史上的太平天子大多都是沿着祖宗遗迹作惯性运动，个别开拓者便成了划时代的人物，如秦皇、汉武、康熙大帝等，他们都没躺在祖宗的江山上享清福作惯性运动，而是作加速度运动从而开创了历史新局面。纨绔子弟可以不学无术，吃喝玩乐享受荣华富贵，那是祖上的加速度运动建立了功德庇荫子孙坐享其成，让他们可以在既定的社会惯性系里作惯性运动，不过也是富不过三代。可见人们把老子的无为解释为“有所为，有所不为”或“为而不伪”、“按规律办事”等等都是误解了老子。老子的无为是退回到人类的自然生存状态，就是什么都不做的彻底无为，因为惯性运动的存在，“什么都不做便什么都做了”，就像我们坐在屋里看着日出日落也就在地球的惯性运动中行了八万里一样。可是惯性运动不适用于人类社会，即便有时候社会存在局部惯性系，那也是暂时的，绝不可能持久。人类的文明进步过程始终就是个自我否定过程，这被人们形象的比喻为“长江后浪推前浪”。从生物学角度说，四肢行走最有利于人的身体运动系统，现代人的许多病都是直立行走造成的，可是人类劳动必须让双手充分发挥作用，这才慢慢学会直立行走，小孩总是先会爬后会走。炎热的夏天，大汗淋漓，人们还是要穿衣服，这就是人类的文明——这文明就是人类有为的结果，也是人类自我否定的结果，

所以人类社会就是不停的进取，不停的自我否定，不停的作加速度运动过程。

社会运动复杂多变，既有局部惯性运动，也有非惯性运动。非惯性运动又可分为匀速、变速；直线、曲线等。如果将以上运动形式进行排列组合，就有变速直线运动、变速曲线运动、匀速直线运动、匀速曲线运动等等。社会是人群的同类集合，由于各自内、外部因素作用不同，每个人的运动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就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或空间里运动方式也是不一样的。比如老、中、青这三个人生阶段，人的社会活动方式就有很大差别，不同阶级、不同阶层人的社会活动方式差别就更大。农村人进城打工，大多是高强度体力劳动；家庭条件好的孩子可以上贵族学校；一般的贫民孩子却上不了幼儿园；高干看病有特权并享受特殊社会待遇等等，而许多老百姓看不起病……这都是社会差别造成的人们社会活动方式差别。另外还有一部分人的活动方式就是管人，而另一部分人就是被管；还有的人活动方式就是杀人（人们称为刽子手）等等。一些人的社会活动与另一些人的活动处于对立冲突状态——如敌我之间、竞争对手之间……如此等等，不可尽列。

在社会这个大集合体中，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目标行动，而每个人的行为本身又不得不受他人和所在群体的制约和影响。因此人在社会中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也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的，这就是人生之难！反之，有时候不想要的东西却不期而遇，这就是人生之奇！

在线性系统中，整体等于部分之和，且是有规律可以测量过程与结果的关系，描述线性系统的方程满足叠加原理，线性系统中的总和等于每一部分的相加代数和。这个线性原理显然在人类社会这个集体协作又斗争的相互作用运动中是不可能实现的，更不可能测量或用数学表达。就连最简单的劳动组合，可以“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的正效率组合，也可以形成“三个和尚没水吃”的负效率组合。所以社会运动一般是非线性的，这是从微观上看。但从宏观上看，社会中也存在局部的惯性运动，比如按时上下班，一日三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等等。每个人的个人行为都是非线性，而组合在一起为了完成某个目标就可以是线性的运动。作为社会中的个体，每个人都像一个自由电子，不断脱离一个群体，又不断加入另一个群体，这是非线性运动，也是非惯性运动。但是政府管理机构总是按部就班常规作业，照章运行，开车的只管开车，坐车的只坐车，各司其职，这就是惯性运动或叫线性运动。这样一来，每个人的自由非线性运动就与组织、政府机构的制度惯性运动产生冲突和对抗。对抗的结果，要么改变制度，要么压制个体自由，只有这样才能调和矛盾，维护秩序稳定。人类结合起来形成群体必然会失去一些自由，人性自然倾向于自由，所以自由主义是人性的自然表达，而结合成集体则必须约束个人自由，所以集体主义是社会性表达。这就产生了集体主义与自由主义天然生的矛盾和冲突——也可以说是集体与个体的哲学矛盾体现。作为个体来到世界上就是为了更好的求生存，所以贪生怕死，趋利避害就是人之本性；而社会群体利益又必须要求人们发扬集体主义精神，教育人们为了群体利益甘愿牺牲个人利益，直至献出生命，并将为集体而牺牲者奉为英雄作为榜样让人们学习。于是就会有人为了某个群体目标甘愿抛洒热血，文革时的红卫兵武斗以及批斗自己的老子娘不过是这一集体主义精神的具体表现。这对个人生命来说就是被集体主义所异化！仔细想想看，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求生存，还是为了杀身成仁的牺牲？如果某个集体目标被历史证明是虚无和错误，那么牺牲者的在天之灵又会有何感想？

我们说一分付出一分收获，比如10 只苹果的价钱是一只苹果的十倍；人们的定期存款，到期总会还本付息；一个组织中的职员按规定月薪到月就能拿到薪金；父母把孩子养大，老了就得到孩子的赡养等等。这些都是线性思维，也可以理解为社会运动的惯性定律。这惯性定律表达的是社会公平，收入与付出的对等就是权利与义务的对等与平衡。这也可以理解为宏观上的社会线性运动。但是在微观上，社会不公平总是客观存在的，出生于豪门贵族与贫寒家子弟比较，一出生就存在巨大的差别，后来又受到教育带来的差别，进入社会竞争的社会运动轨道根本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甚至就根本不在一个运动场中。而作为人，谁都想生活得更美好一些，都希望明天比今天更好。于是各自朝自己的目标方向奋斗，因此这些个体运动都是非线性的，谁也不能确切知道明天如何。所以刘青说：“没有一个人的人生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现实社会中，每个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公平（这里也不否认有自认为的不公平），所有的不公平都是在“人比人”之中产生的，正所谓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所以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而从宏观大尺度看，社会整体运动中存在个别局部的不公平又是必然的，或者说是不可避免的自然现象，有不平才会有流动，流动才有社会活力。复仇式的杀人，在其当事人来说是实现公平的正义之举，而对社会来说却是违法的故意伤害他人罪。这里就存在个人与社会，微观与宏观层面的两个惯性系，于是就出现了两个社会公平的衡量尺度。这两个惯性系组合起来成了一个非惯性系，或者说两个线性运动组成一个非线性运动轨迹。宏观上说，千条江河归大海，这是线性思维。可是黄河九曲十八弯，没有一条江河是直线流动的，这是微观中的非线性。商品的价值由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这是线性表达，而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又是对全部具体劳动的抽象与平均，这对个人来说就是非线性表达。每个人的具体劳动在生产商品时都是不同的，社会对这种不同的具体劳动进行抽象平均成为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每个人的劳动付出与产品（劳动工效）之间是线性的，但是拿到市场被社会抽象平均之后就是非线性的。所以大尺度看，付出与收入之间是对等成比例的，也是线性的，但是从个人的微观层面上看，付出和收入又往往出现不对等，不成比例，也就是非线性。人们在生活中大都自以为付出多所得少，原因就在于此。这种非线性，人们称为劳而无功或事倍功半，反之则是不劳而获或事半功倍。

“厚德载物”经常被人们作为座右铭，这其实是大尺度的宏观线性思维。“德”这个词在古代表示“德”与“得”两个含义。其中“德”就是老子表述的按天道做事，天道就是自然规律，因此顺天道为德，是为无为。这样德是行为，是过程，得则表示结果，即得到。因为按自然规律行事就是有德，有德才能必有所得，才能取得希望的结果。如果无为可以从“德”而“得”，干吗有为的去瞎折腾——这才是老子思想的本质。可是人类社会不像老子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总是不断的有为而得，无为就没饭吃，这是硬道理。用现代管理学看，就是说要想得到理想的结果，必须让过程符合要求。物就是人称的福报，这个福报就是从德（按规律办事）而所得到（应有的结果）。多付出是为厚德，收获之物就必然多，是为载物。而在实际生活中则往往又不是这样，比如投资失败，比如企业欠薪，比如埋头苦干多年不得升迁而善于走上层路线者则飞黄腾达……更严重者像刘少奇因“三自一包”解决了当时社会之危困，但却因此成为罪名，并为此付出生命代价；彭德怀因为上万言书而获罪……如此等等，这些非线性的生活实践都与厚德载物相违背。于是这个座右铭就成了人们挂在墙上，说在嘴上的空话，至多不过作为手电筒去说教别人或照别人。在逐利避害的利己社会竞争中，人们总是把这句古训抛到一边，杀个你死我活。人们都会说“吃亏是福”，但在具体问题上没有一个人心甘情愿去吃亏，原因皆在于这个线性与非线性运动的矛盾。作为千年古训，大家在意识中当然都十分认可，然而却又总是做不到，或者说很少有人能做到，皆是因为社会的复杂性，让人看不到线性与非线性在对立中统一。而人生几十年，有些事情到死都看不到其付出与收获的对等与平衡，于是厚德载物这个社会线性思维概念，在他闭目时就成了一句假话永远留在他的遗恨之中。直到若干年后，有人发现了他的付出和社会贡献，这时再给予历史的认可或平反昭雪，但这对于他本人来说却成了墓碑上的文字。因此社会就出现“高尚成了高尚者的墓志铭”，而“卑鄙依然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从物理学原理说，劳动付出就是做功，做功就是一个能量转换过程。线性看，功效与付出的能量成正比。但实际上，在劳动这个能量转换过程中，因为社会摩擦力和环境阻力以及自身的工作方法和使用的工具等诸多因素的影响，造成了许多无功消耗。每个人所处的具体时空及社会地位不同，在做功时所产生的无功消耗是大不一样的。有的人滚动，有的人滑动；有的人做平面运动，有的人做斜面或螺旋运动；有人做直线运动，有人做曲线运动；有的人坐飞机，有的人赤脚步行…….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其形成的功效不可能与其付出的能量对等，这就是个体运动结果的非线性，而从总的社会系统来说又是能量守恒，这又是社会整体运动中的线性。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线性思维，但瓜苗可以被荒草覆盖，豆秧也可能被虫吃光，这是非线性思维。说人总是要死的，这是线性思维，但人又不知道以何种方式死于何时何地，这就是非线性思维。对于个体人来说，这两种思维都是需要的，也都是正确的。由此引申，黑白分明，三段式逻辑推理是线性思维。而黑中有白，白中有黑的“太极图”和过程不等于结果的辩证逻辑则是非线性思维。强调客观的同一性和固定性是线性思维，所以唯物论是线性思维；强调主观认知的差异性和复杂性则是非线性思维，所以唯心论是非线性思维。这二者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都是有用的思维方法，没什么好坏对错之分。二者多年的争辩都是没必要的白费口舌，如同站在硬币的一面不可能知道另一面一样。

人的社会活动功效，除了一些看得见的影响因素之外，还存在许多看不见的社会影响因素。我们所在的时空中还存在着暗物质产生的暗能量，这些看不见的暗能量却在冥冥之中影响着我们的行动和命运，左右着我们的行动结果及是非判断。这让我们有时面对打击找不到敌人，面对失败找不到原因，因此只能归结为天意，或者说命该如此。反之，有时候我们突然遇到好事也不知道该去感谢谁。当年一棵树上掉下来的苹果，不知什么原因就偏偏在那个时空里砸到了牛顿这个特殊人的头上，于是万有引力和牛顿经典力学产生，并为人类认识自然改造自然造创造了极大的财富。从线性分析，牛顿这个科学家头脑长期思考世界上的物质运动，发现运动规律是必然的。从非线性来说，就是那个特定的时刻，冥冥之中的暗物质能量偶然作用于牛顿和那只苹果之间的联系，让他顿悟。

城门失火殃及鱼池，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以及守株待兔等等社会现象，说明了世界的普遍联系对个体造成的影响。这些被人们视为偶然的事件，表现的都是物质运动的非线性规律。

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是能量转换，但却不是按当事者所设想的目标转换，这是做事与功效之间的非线性原理表达。同样，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也是个人奋斗求功名的非线性表达。十年的能量付出，在那一天突然得到了回报。这个偶然与必然的关系谁能说得清？如果能说清，就没有范进中举的悲剧故事了。非线性对于人生来说就是可以追求理想，但却不一定能够实现；线性对人生来说，就是有付出就必有所得，不过可能是换了时空。

现实生活中，我们说法律是公平的，法律面前人人评定，这是线性思维；但是有时候在局部惯性系里，法律被权力扭曲，执法者被压服或贪赃枉法，造成法律不公，这又是非线性的社会表达。

人们在大量的非线性事件中又可以找到其中的线性规律，即实践经验归纳思维模式；并通过数理统计分析进一步找出某事件的出现概率，即逻辑推理论证思维模式，这是人类的聪明。比如水烧到99度，耗费了很大的能量，但却没有转化成可以喝的开水功效，这当然让人失望。但是再加上一把火，温度增加一度就可以见效。直观上看，是这最后一把火的能量付出，一举取得了成效，这开水似乎就是这最后的一把火所致，在人来说是在这最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所以人们把这件事看作非线性，正因为如此才让人因绝望而放弃继续努力，由此功亏一篑。而在水与水壶的功效系统里，炉火施加的热能从0度到100度是持续增长的线性运动过程。人和水与水壶的看法不一致，只因角度不同。因此线性与非线性，也取决于看问题的时空条件和观察视角。我们常常说，凡事皆有个“度”，“超过真理多走一步就是谬误”，这道理很简单可是却很难掌握。因为人们仅仅把这个“度”当作一个各取所需的哲学概念，而没有把它当作一个物理学规律的数学表达。我们为了获得开水，必须将水持续加热到100摄氏度，达不到就是生水，超过了又变成水蒸气跑了。这个度不是因人而异的，也不是人能改变的热力学规律体现，所以一切人为之事皆在于如何掌握物理学意义上的这个“度”。

多年努力去做某件事，一直不见成效，一次偶然的机会便把事情做成了。这个过程对个人来说是非线性的，但是用物理学能量守恒定律来分析又是线性的。有时自己的能量消耗被别人利用，成了别人的人梯，这是替他人做嫁衣裳；有时又会借力打力，把别人当梯子，利用别人的能量付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这些现象对个人来说都是非线性的，但是对社会来说能量守恒则是线性的。

社会发展与变革也是线性与非线性的统一。大尺度看，人类由猿到人，再到智能人；人类社会从野蛮到文明，再到高度文明。这是个只进不退的发展过程，因此可以说是线性发展过程。与之相适应的是社会组织结构——政治、经济、文化体系也是由低级到高级，由落后到发达，先进代替落后，这同样是只进不退的发展过程，这可以理解为是线性的社会发展轨迹。就社会组织结构或制度来说，从原始氏族部落到部落联盟，到奴隶制国家，到封建君主制，再到资本主义和后资本主义时代。这个以旧换新的总趋势也是线性的，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这种发展方向下所产生的政治、经济、文化结构，无论是人们主动的选择还是被动的适应，都是一路向前的大尺度线性发展。尽管这个人类文明进步的进程在哲学家王东岳先生看来，不过是人类社会为了求生存的“递弱代偿”。但用牛顿第三定律来分析，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所以也可以换个方位把“递弱代偿”看成“递强代偿”。递弱代偿和递强代偿这二者其实只是一个事情的两种不同说法而已，没有哲学意义上的本质区别。而直观上看，科学技术不断进步，社会生产力不断提高，人类战胜自然的能力越来越强，生活所需的衣食住行也越来越先进…..如此等等表明，似乎用“递强代偿”更易于让人理解和接受。譬如人们现在用的智能电饭锅代替了烧柴火灶的铁锅，因为智能电饭锅比铁锅结构复杂所以其本身就很容易损坏，智能电饭锅就没有铁锅耐用，由此呈现其递弱的存在状态。但是电饭锅的各种功能绝对优越于铁锅，这就是自然发展的优胜劣汰，以至于现在连农村人都不再使用铁锅烧饭了。智能电饭锅代替铁锅还是因为其强，不是因为其弱，由此又可以认为这是一个“递强代偿”。

总之，无论用什么语言来描述，大尺度看这个人类历史发展过程是只进不退的，因此将人类历史发展进程理解为线性发展历史趋势应该是不错的。这也正是我对人类进步和社会更新所报信心之所在。也是我一直坚持独立思考，努力著述的动力之源。

然而在这个向前进大趋势线性发展历史规律支配下，社会的进步又是异常艰难曲折的，因此说又是非线性的。比如从奴隶制到封建君主制（尽管这时已经打破了分封建制，而实行了郡县制，现在也只能将错就错利用这个历史留给我们的术语名词）的过渡，就经过了东周500多年的社会转型期。这期间诸侯争霸，杀父弑君，礼崩乐坏，战争不断，极其残酷。其中一场“长平之战”，秦国伤亡20万，赵国伤亡45万（其中40万人投降后被坑杀），战争的残酷由此可见一斑。死在战争中的人再也看不到明天。自1840年以来的社会大转型，更是说不尽的满目苍夷，死亡根本没法计算，留下的是一部痛苦屈辱的近代史。这个大转型是农业文明向现代工商业文明的转型，是封建君主制向现代民主国家制转型。本来到了辛亥革命之后，这个转型就应该完成了，然而经过袁世凯称帝和张勋复辟，以至于后来的军阀混战，更是灾难深重。至今经过了四个甲子周期，200多年过去了，历史转型尚未结束。于是我们现在无不认为历史面临千年未有的大变局，所以大家都在关注社会将如何转型？这犹如黄河进入河套地区一样，站在河套之中没法知道黄河在什么地方才能转型成功，从而直奔大海，只有跳出河套地区这个特定的时空，从空中俯视才能看清其走向的总趋势仍然是线性，用诗人李白的话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可见社会历史发展大转型是多么困难，多灾多难而又举步维艰。历史发展过程中的非线性规律，在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表达得如此淋漓尽致。这个社会发展的非线性规律又让我们吃了多少苦头，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是根本没法计算的。由此不免让人对天长叹，社会发展中的无功消耗何其之大！冥冥之中的暗能量的影响作用又是何其巨大！正是基于此，我才以微薄之力孜孜以求，做一些在我的家人看来都是“吃饱撑的”不合时宜之事。

更可悲的是人生苦短，经受社会大转型阵痛的人们，却不一定能看到转型成功后的新世界之艳阳天。这就好比一个死在冬天里的蜉蝣，永远也看不到春天一样。即便是为这个社会大转型振臂高呼呐喊者，也可能被开历史倒车者碾成齑粉，或扬骨灭尸。为社会转型催生者，即使极度苦闷彷徨，也只能仰天而叹。由此这些人只能空抱历史发展的线性规律而空怀理想，并聊以自慰，或者怀抱着崇高的社会理想去见上帝问个明白。那时，上帝也许就会拿出社会历史发展的一幅类似蜘蛛网样的线性与非线性函数图像以示告慰，以让其灵魂得到安慰。可是上帝编制的这个社会发展线性与非线性历史网络图，却让人眼花缭乱，横竖也看不明白，因此不明就里。

作为众多的生命个体人，则常常是稀里糊涂的过了一生，如果有人拿其生命换取勋章或光环，他们也会认为自己命该如此，或随遇而安，乐在其中。人们在求生存的艰难挣扎中不知不觉老去，往往感觉不到历史车轮的滚动或社会变革，也感觉不到历史在艰难曲折中吱呀前进，就像不知道每天都会随地球坐地日行八万里，也不知道一年又跟着地球绕太阳跑了一圈一样。

人的生命周期从生到死，这是线性的，是不可逆的，即便被全民祈祷万寿无疆，也活不过百年。就这点来说，王公贵族与庶民百姓都是一样的，这是上帝给予的人类最基本公平之一，谁也改变不了自己的生死薄。但是人的生存过程又是艰难曲折的，非线性的，这期间付出与回报之间也不是能一一对应的，原因与结果之间错综复杂，往往又是个人不能左右的，偶然与必然之间的哲学联系也是不能掌握的。由此说来，社会中的个体人生存非线性表达又是十分明显的。有的浑浑噩噩，有的清醒明白；有的花天酒地，有的露宿街头；有的低贱卑微，有的轰轰烈烈；有的享不尽荣华富贵，有的终生穷困潦倒；有时山穷水尽，有时柳暗花明……如此等等。这样的非线性社会运动规律造成的社会不公平总是存在，人类文明进步可以让社会不公平变形，但是个体生命运动的社会非线性原理始终存在。所以从个体来看，社会不公平就永远存在。不过无论怎样，人总是要死的，个别人流芳百世或遗臭万年，大多数人则是在人生坐标系的第一象限里“人生如梦”，“对酒当歌”。多少人在默默无闻中随波逐流，在生不由己死也不由己的生命周期里呻吟着陨落。但无论什么人，在活着的时候都会感叹“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而死了之后又成为“渔樵闲话”，区别仅仅在于被闲话的区域范围大小或历时之长短不同而已。由此可见，人生在世切记不要得势便猖狂，更不要像王熙凤一样仅凭出身好就机关算尽，不可一世。因为个体生命的非线性运动规律决定，谁也不知下一刻怎么样。懂得社会发展的线性与非线性辩证统一规律者，如果面对暂时的历史曲折或倒退，请暂且闲庭信步，稍安勿躁，相信历史总趋势是只进不退的线性发展过程，这一基本物理学原理是不会改变的。

李继领先生

【作者简介】李继领，自号三一居士。释意：言行一致，表里如一，求真一贯。现为太平书院院长，著名现实主义作家、思想者。

责任编辑：孙克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