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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到太平(文 聂学剑 )

    时间:2019-04-27 09:33:11  来源:中国国风网  作者:聂学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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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哉!心地上无风涛,随在皆青山绿树;性天中有化育,触处见鱼跃鸢飞。

                              ——《菜根谭》

     

    (一)

     

    整个皖北,一马平川。

    安徽的地势颇富诗意。以水为界,整个版块划分得错落有致:淮河以北,是一望无垠的淮北平原;长江以北,淮河以南,简称江淮之间,属于平原到山区的过渡地貌,是缓缓起伏的丘陵;而长江以南,则是青山处处,绿水长流,属于秀美的山区江南。

    就皖北来说,都可以从地理的意义上统称为淮北。这里盛产小麦、大米,隔一茬收获玉米、大豆,还有红芋和高梁。水果也单调,无非就是葡萄和砀山梨之类。就连喝的茶,也是直通通的棒棒茶,那种最浓郁、最实在、最烈性的味道。

    所谓水土,最常见的说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它应该有两层含义:一是这方水土,造就了一方人的先天秉性和后天气质;二是生于斯,长于斯,终老于斯的一方人群,处处被打上了此地的烙印,以致于举手投足,处世安身,还有饮食习俗,都离不开这份情结和习惯。比如,淮北的面食,花样翻新,芬芳四溢,特别滋润这片土地上成长起来人群的胃口。

    地理意义上的淮北,很大。包含着苏北、鲁南、豫东、皖北交界的版图,这里是天然粮仓,当然是历朝历代的兵家必争之地。

    也就在七十年前,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大战争让这片焦土震惊世界。方圆几百里数以600万计面容清瞿、神情坚毅却热情似火的军民,将80万国民党军队团团包围在此,鲜血浸透了脚下的这片土地。他们硬是用小米加步枪的装备,生生打跨了装备相对精良的国军,取得了中国人民解放战争的标志性决定性胜利。从这里,人民解放军一路势若破竹,挺进江淮,打过长江,直到解放全中国。

    七十年后,在最明媚的春光里,我有幸来到这片神奇的地方,怀着朝圣的心情,走进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它的名字,叫太平。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本人出生在皖北,也是地理意义上淮北的一个小小村落。临行前,我在内心熟稔的地图上反复勘查过,从我出生成长的那个淮北村落,到我要专门走进的这个村落,有着三百华里的直线距离。或许是,一脉相承,同饮一河水的缘故,隔着这长长的时空,我在这个春天走进太平村,丝毫没有陌生的感觉。就像回了一趟老家。早晨吃过的烧饼,还在强劲有力地供给我奔跑的能量。

    我们这一代人是幸运的,赶上了最好的时代。没有饥荒,没有战争,刚刚懂事,就赶上改革开放,一直与时代同频共振,坐享前辈们浴血奋战得来的成果。一直在见证,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地区,一方水土,它的变迁和成长。

    春到太平。我站在整洁干净村口,做了一个深呼吸。午后的阳光正艳,油菜花、海棠花、玉兰花争抢般散发的香气里,我好像回到自己老家。这里熟悉又陌生,似曾相识,恍然若梦。看白墙花树,听宛约乡音,又如世外桃源。今夕何夕,此处彼处,是少年还是中年,是梦境还是仙境。我不得不在心里叹息一声,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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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淮北市濉溪县南坪镇太平村。它是一个小小的点。镶嵌在淮北平原上,宛若一粒珍珠。默默地,隐约着,沉静而安详,沧桑又时尚。

         沃土之上,河流交汇。“水土”之说,正是由来于此吧。没有水,哪来的灵气;没有土,何来的厚重?淮北汉子粗犷,厚道,豪迈,智慧;淮北的女子,一律的敦厚善良,一旦结婚,那是热情似火的北方大嫂,朴实淳正,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她们只有一个信念:无私,奉献,包容。直叫每一个回想起身边女性的男儿,泪目一生。那份感动,就叫人生啊。丰富的“情”字,围绕着一个“义”字,就在这方水土上演绎,生生不息。

         百度一下,濉溪县境内河渠纵横,境内萧滩新河、老滩河、王引河、巴河、南沱河、包浍河、澥河、北淝河8条骨干河道均属淮河水系。另有大沟115条,连接起来,长度竟达980公里。

    所谓的风景,要有山有水,或险或奇。如果用这个标准衡量,淮北不会拥有最好的风景区。但是,还有一种更美的风景,那是世事人情,历史渊源。正因为盛产粮食,地势平坦,水系丰饶,再加上温度适中,极宜人居,所以淮北人口稠密,极易繁衍。

     

    从公元前两百多年前的春秋战国置郡以来,这里就一直处于繁华的热闹中。水一程,路一程,一直走到今天。这份厚重,这份绵长,再加上如今的春和景明,麦浪涛涛,绿水环绕,红花绿树,姹紫焉红,难道,这不是最好的风景吗?

    狭义上的景区,都不适于宜居。也就是说,身处景区的曼妙风光,只可以走一趟,然后,回味。你不能住在风景里。或山险水急,云缭雾绕;或画里人家,寸土寸金,但风光仅仅是风光,只宜于远观,而不适于生活。

    有一个段子,几个城里人去山里的风景区度假,但见山环水绕,树木葱茏,不觉心旷神怡,大饱眼福。此间遇一土著老农荷锄下山,遂上前搭讪,艳羡地赞叹:“老伯,您天天出入于这鸟语花香、如诗如画的风景里,该多么幸福啊!”老农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喘了口气,指着他身边窜前跑后的黄狗,幽幽地说:“您是说它吧,只有它才这般快活。”老农说完,再次吃力地爬山,去种那块小小的梯田。

    山里哪有成块的耕田?略略一方平地,也要因地制宜地开采成梯田,种上一片可以换成口粮的瓜果粮食。毕竟,民以食为天。而在淮北平原,可着劲儿到处是耕田。

    我走在太平村里,看见房前屋后,处处栽种着油菜、蚕豆,更多的是各种常青观赏植物和说不出名字的花卉。前者是习惯,就近栽培菜蔬,方便现吃现摘,这已成多年来的农耕习俗。而种草栽花,无疑是农家生活水平的一种进步和升华,丰衣足食之际,更需求的是赏心悦目。从物质到精神,这是符合客观发展规律的审美之路。

    我跟在一群诗人的后面,亦步亦趋,惊现于宁静村落的午后。在村西南角的一个四合院外,我正在嗅一朵花香,不想被院里出来的农家大嫂撞见。她笑吟吟而不无自豪地跟我拉起家常:“俺这村庄,比起城市,也不咋差哩,干净得很。”她将一袋垃圾轻轻放入门前齐胸高的绿色垃圾箱,期待着我的肯定。我笑笑,觉得她就像俺村的邻家大嫂,我对她说,村里的这份安静,还有花香,叫人真想住在这里,午睡一定很美。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再次忍不住自豪地夸赞:最大的优点,就是比城里的空气好!

    我忽然相起,每天的手机天气预报,都会推送空气PM2指数。太平村里的富氧离子,如此充足,阳光也好像被镶了金边。我落在人群的后面,和大嫂挥手告别之际,忍不住贪婪地再次做了个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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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一脚踏进南坪,正是仲春的黄昏。横平竖直的街道,成井字形车水马龙。时值周末,华灯初上,西天的晚霞铺在郊外的麦浪上,亦城亦乡,亦工亦农。“暖风薰得游人醉,直把南坪当梦境。”跟着一群来自皖北各地的诗人们,我也附合变换着谄出一句诗来。

    以淮北为中心的皖北片诗人们,应邀沓至。当天提前来到南坪住下。带着蒙城、利辛、泗县、砀山、萧县等地春天的讯息,大家欢聚一堂。涡阳的诗友们还带来了他们自己创办的诗词报刊,在南坪分发。晚间,南坪镇政府的小食堂,专门为大家准备了当地特色的“杠子馍”。

    所谓“杠子馍”,我拿到手里,便一目了然。它像极了淮北农田里干活用的杠子粗细,一面烤焦,三面筋道。纯正手工制作,小麦的芬芳沁人心脾。诗友们散居在镇上的几家宾馆,大家各自散去,早早歇息。我却毫无倦意,信步沿大街走去。

    “杠子馍哟——”叫卖声是录制的,在小店门口的喇叭里反复播放。那声音高亢有力,是典型淮北大嫂的基调。让人觉得这种美食实惠、专一,又备觉亲切。

    移步到下一个十字路口,红绿灯次第转换变化之间,又听到录制的叫卖声,依然是女声,只有两个字:“大馍,大馍——”朴实的淮北人民,早也大馍,晚也大馍,只叫人觉得除了实在,还是实在。

    继续前行,又有叫卖声:“烙馍,烙馍——”还是女声,一间小小的门店,有玻璃橱窗,还有类似机器作业。后来,我专门问了随同的当地朋友,介绍说,这是机器加工出来的烙馍,所以可以批发着卖。

    齿留余香的,是馍馍的味道。这是最纯正的食物气息。淮北一带有教导孩子的俗语:“养人还是粗茶饭,耐穿还是粗布衣,娶妻还是从小的。”有点类似于《菜根谭》里的至理名言了。娓娓道来,以此及彼,以小见大,旁证博引,终于涉及最敏感的话题:恋爱与婚因,情感和家庭。

    关于爱情,被论证被评论被讴歌被伤害被沉醉了几千年,古今中外,纵横驰骋。但最终的落脚点,却逃不了一日三餐,生儿育女,收湿晒干,洗洗涮涮。最终也不过是把面粉做出各种花样来,比如南坪的杠子馍、大馍馍,还有水烙馍。饮食男女,概莫能外。即使逃到江南,也不过是把大米饭做成蛋炒饭,或者进化为菜包饭之类。小麦和大米,各自花样翻新而已。正如,人和人之间,无论何种缘份,最根本的一丝红线是真诚,是本份,是热情,是关心,是爱护。

    再回到最初的话题,我们无论来自五湖四海,还是来自皖北的淮河北岸大平原各个城市乡村,一方水土养育着一方人,我们拥有共同的品质:好客,热情,厚道;特别是以诗词会友,更添一缕文学的风雅。聚焦太平,相见南坪。百年修来同船渡,提篮春光游太平。这该用多少年才在若干世间修来的缘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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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小村,卧仙藏龙,方圆百里,均呼“太平”。

    上面这一段话,是采风的由头之一。

    先讲两个故事。

    一个是太平村的由来。太平村,原来是个集市,叫朱町集。它像周边所有的集镇一样,有隔三差五的逢集日,赶场日。这个朱町集最大的集会日是每年在三月初一。当时,朱町集西南头有一个泰山庙。庙里供奉着医神华佗,水神大禹,财神赵公明,还有火神祝融,以及送子娘娘三星妹,护卫平安的十八罗汉等神像。来来往往的僧人也有三百余众。

    据说,这座寺庙里的神仙们特别灵验,几乎有求必应。像求子这件让村民们最敏感、也最心痛的事体,往往一柱香烧下去,三个头磕后,在心里默许了愿望,妇女们回家不久,就会惊喜地发现自己怀孕了,九个月后,果然生个大胖儿子。接着就会敲锣打鼓,不远百余华里地来到寺院还愿。还有些家里有了病人,久医不治,来到寺院里求仙,常常无医而愈,其神奇之名越传越广。朱町集也因此越来越热闹。从清朝咸丰年间,人们就约定俗成地赶在每年三月初一这天,扶老携幼地集体给各路神仙供香。就是在平时,大病小灾,栓儿求女,也都是个体的诉求,灵验也就罢了。奇验的是在战争年代,庙里的火神居然也显出他无比灵验的神通,令人肃然起敬。

    民国时期的军阀混战,土匪横行,打家劫舍,祸害百姓,民不聊生。张作霖与吴佩孚双方激战在此,由于久闻泰山庙的威名,他们怕遭到报应,双方均不也在此恋战,撤到十几里外的蒋湖驻扎,此地得以安宁太平。

    侵华战争期间,日本鬼子在黄淮大地实行“三光”政策,在朱町集西头放了一把火,意在火烧民宅。当时火借风势,由西往东,各家民宅沦为火海,可烧到泰山庙时,却嘎然而止。小鬼子见此状,逃之夭夭,朱町集中心部位得以保全。自此,朱町集改名为“太平村”。这说的是火神显灵了。

    还有一个故事。话说此处还有水神。每逢旱灾,当地人民就自发地络绎不绝地来到泰山庙集体跪地求雨。几乎有求必应,缓解旱灾旱情的及时雨,不出三天就会凭空而降。而逢到涝灾时,常常在狂风暴雨之际,会有一条巨大的黑色蟒蛇从天而降,绕庙前神像三圈,然后,一头扎进庙前的一口井里喝水,片刻之间,风平雨止,阳光灿烂。而此蟒蛇亦倾刻间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在天际。

    僧人们为了方便远道而来的香客们喝水,就从此井用木桶取水。以葫芦瓢盛之,那水清凉甘冽,人争饮之。而在当年吴佩孚、张作霖两部士兵打拉锯战时,也慕名到此井取水饮之,却苦若黄连。此讯传出,两军哗然色变,遂退出此地十几里驻营。同样的日本鬼子也从这井水里取水饮用,送到眼前的井水分明变成了腥臭熏天的血水,日本鬼子立即溃不成军,四散而逃,畏此地若虎。“太平”之名更是由此远播。

    太平村的村民们为此,专门捐款集资立碑为记,乃曰“万善同归”,至今此碑仍存。此井亦存。

     

    一个小小的村落,拥有如此响亮的传说,吸引着商贾们不远千里,在此落脚入户。至今,太平村村民们有朱、王、李、赵等多姓,祖籍遍布全国各省。

    太平村地广人稠之际,以太平村为中心,散落着13个自然村,共计5000名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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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关于太平村的泰山庙灵验,还有故事,涉及南坪集,是著名的淮海战役期间。国军头目黄维被俘虏,当地人称“黄维跌在黄沟里。”在淮海战役纪念馆,我们详细聆听了讲解员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黄维在此地被抓获的细节故事。

    1948年11月22日,人民解放军歼灭黄百韬兵团后,中国共产党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中共淮海前线总前委根据战场形势,几经磋商,确定第二个歼击目标应是由蒙城地区向宿县孤军冒进的黄维兵团。中原野战军第4纵队进行了顽强阻击,为诱敌深入,当晚放弃南坪集阵地。24日上午,黄维兵团强渡浍河,前出至东坪集、任家集、七里桥、朱口地区,进入中原野战军预设的袋形阵地内。黄维发觉处境不利,即令各部于下午向南收缩,准备沿浍河南岸向胡沟集、固镇方向前进,先同李延年兵团会合,然后沿津浦路(天津至浦口)北进。当日黄昏,中原野战军全线出击,25日晨,将黄维兵团包围在宿县西南以双堆集为中心、纵横约7.5公里的地区内。

    12月初,黄维兵团的防区进一步缩小,能机动突击的力量只有七八个团,陷入粮弹两缺的困境之中。12月15日,敌司令官黄维下达了突围的命令,作最后垂死的挣扎。晚上12点左右,解放军某部薛振英和营教导员带领一些人在村口巡视,忽然听得村外的田地里有些嘈杂,隐约还看到有几个人在活动。教导员让他带两个人去看看,薛振英带着营部的两名通讯员端着枪就摸了过去。快走到跟前了,那些人发觉了他们,于是薛振英就停下来大声喝问‘口令’。解放军那天晚上的口令是‘李楼’,对面的人答不上来,只说是‘自己人’。

       因为天黑看不清,再加上对方又答不上口令,薛振英就怀疑八成是敌人,于是就又大声问了一句口令,还故意拉了一下枪拴,听到枪拴响,对面的那几个人好象嘀咕了几句后,忽然分头撒腿就跑,两名通讯员立即就追了上去。薛振英也端着枪追了上去,当跑到刚才那些人站的地方时,忽然发现在脚下的沟里还趴着一个人。因为是被犁过的庄稼地,沟比较深,要不是那个人穿着白衣服,在黑夜里如果不注意,薛振英还一下子发现不了。薛振英径直走到爬在垄里的那个人身边,用枪对着他大声喝道:“起来”,但那个人没有反应,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薛振英踢了他一下,还没动。薛振英以为是个死人,就摸了摸他的身子,一摸身上热乎乎的,这冬天大冷天的,要是个死人身上早冰凉硬挺了,哪有热乎乎的道理。于是就知道他是故意装死,薛振英也不客气了,揣了他一脚后命令他:“起来!再不起来我就毙了你。”那个人无奈,只好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是个四十多岁、个子不高、长得很敦实的中年人。问他的身份,他只说了一句“我是三十军的书记员”就再也不肯开口了。

      营长杨镇海和教导员范天枢审问他,他咬定说是三十军的书记员。第二天行军转战,他还跟着,还替战士们扛着一个小钢炮的炮架,一直到第三天,营里才派人把他和别的俘虏一起送到团里去,到团里关了三天,他也没有暴露身份。后来团里又把他送到师里,到了师里,有人指认了他,这才招了。指认他的人,曾经是黄维的马夫。

         双堆集战场距离南坪镇,只有半小时车程。而黄维这么大的官之所以被生俘,用当地的老百姓话说,是太平村的泰山庙神显了灵。这叫黄维掉在黄沟里。这是命里注定的劫数。黄维是我党最后一批被赦免的战犯。虽然,对黄埔科班出身的黄维多方关照,还曾特批给他经费,支持其从事各种发明研究。但至死黄维也没有被改造成功,最后终老大陆。

         值得特别记录的,就在当年的南坪集太平村,属于淮海战役后方医院,平均每天有1200名伤员在此接受紧急救治。太平村村民自觉地肩负着担架员的重任,至战争胜利后方医院转移离开时,太平村收留着1200多具烈士的遗体,他们被安葬在这片热热的土地上。每年孟春清明,太平村的父老乡亲,都会冒着绵绵细雨给那些长眠在此的英灵们烧纸、放炮,告慰他们安息。直到双堆集烈士陵园落成,他们才随同散落在全县境内的共计五千余遗骨一起,被移至松柏常青的纪念馆陵墓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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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淮海战役打赢80万国军的不只是60万解放军,还有当时奋勇支前的538万渴望生活太平、政治清明的当地村民。在那66昼夜枪林弹雨的战斗中,解放军八成以上的装备和粮草是由88万辆小推车推送到前线的。陈毅老总站在这片焦土上,曾经深情地总结:“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推车推出来的。”平均每一名解放军的背后,都站着9名当地村民护航助力。

    1978年,淮海战役双堆集纪念馆破土动工,所有永远驻留在这片黄土地上的英灵,都和当地人民一起守望太平。在各级党委、政府的倾情关爱下,纪念馆不断完善,几乎每天都有来自全国和世界各地的各界人士前来瞻仰慰安英烈,追思缅怀那一段震惊海内外的战争奇迹。

    1949年春天,太平村一带的村民们迎着浩荡春风,在那片尚留有炮火余温的土地上,重新开垦土地,播下了幸福希望的种子。70个春秋过去了,一代又一代渴望太平的村民们,在党的阳光雨露普照滋润下,芝麻开花节节高般灿烂明媚。

    春到太平,再也没有走远。春风驻守,轮回旋转,年复一年,改天换地。从当年的几百人小村,发展到现在的数以五千计、十三个村落,太平人紧紧团结在党的领导下的凝聚力,与时俱进。太平村成立了党总支,下辖两个党支部。党总支和村委会合署办公,拥有专门的党总支和村委会办公楼。

    党旗猎猎招展,镰刀和锤子交相辉映。全省皖北片的诗词作家们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培训充电。采风动员会上,诗人们深受鼓舞和感染。善感的他们凝神谛听这片热土最深沉的呼唤,感受当地人民最淳朴的情怀。

    现年83岁的朱传备等8位老人,闻讯从村里专程赶到村部。他们被诗人们包围着,津津乐道地畅叙太平村的前世今朝。老人们如数家珍,泰山庙,杠子馍;古井涌玉,黑莽播雨;还有淮海战役的枪声炮火里,他们亲眼目睹父辈们推着独轮车,夜以继日奔走在解放军挺进硝烟弥漫的前线。从中央到省、市,从过去到今天,全国人民关爱的目光始终聚焦这片浸透先烈热血的黄土地。

    太平村名副其实,名至实归!

    太平村不仅仅拥有太平,幸福指数节节攀升的背后,还蕴含着更多的“太平元素”。就在泰山庙旧址附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大学生从村里走出。其中,最多的一家,走出了五位大学生,他们兄弟姐妹们怀着祈福太平的家国情怀,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上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全村共计走出37位大学生。

    还有33位百万元以上的年轻人,成为响当当的创业者,分布在全国各个城市。他们以太平村为荣,太平村以他们自豪!

    采风活动始终在激情澎湃中,春潮涌动般地让人久久不能平静。最难忘的是太平村村民们,以他们独有的方式,诠释厚道和热情,彰显智慧与才华。全村当天在太平村百姓广场竟然上演了一场拥有16个节目、长达近三个小时的欢迎文艺晚会。

    在我的印象里,乡村的夜晚总是漆黑一团。而在太平村的这个夜晚,却火树银花,十里八村的父老乡亲们争相观赏,仿佛又回到当年巡回放电影的场景。舞蹈,歌曲,快板,再加上诗人艺术家们不时客串即时助兴表演,以致晚会高潮迭起,久久不能散去。

    最值得一提的是,村里一位说快板的大婶,自编自导自演,上台句句铿锵有力,说着说着,竟然把村党总支书记、村委会主任王建也搬到了台词里。掌声雷动一片,而在台上忙着帮助跑剧务的王建,也为之一怔。再三地在幕前一角,向大家躬身致意。

    关于太平村的这位领路人,据说当年在外地闯荡,也掏到了第一桶金。但是,面对党员选举时的高票当选,他没有犹豫,毫不迟疑地选择留在家乡,为父老乡亲们服务。当天的采风活动,王建坐下来介绍时,最中心的话题居然是水稻。他不惜利用这个阳春白雪的机遇,为村民们推行的一种旱稻大作广告。这位朴实的淮北汉子,更多的是讷语寡言。他说的最多的两个字是“感恩”。

    春到太平。春暖花开。

    盛世中国,走进太平。

    我仿佛走回自己成长的路,把在太平的每一份触动,都融入到自己对祖国,对历史,对淮北平原父老乡亲那份血浓于水,根深蒂固的那份热烈的真爱中。就是这片黄土地上的生生不息、劳作不已的人民,天下太平,就是他们最高的仰望。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却以中国传统文化中“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传统,依然脚踏这片厚土里,默默劳作着。

    清风与明月,黄土与血脉,只有奉献,没有索取。他们怡然自乐,厚德包容。

    所以幸福,所以快乐。

    信哉,感恩,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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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学剑先生

    聂学剑,70后,烹文怡情,煮字疗伤。已出版随笔集、长篇报告文学等五部。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2004年以来,任安徽法制报驻阜阳记者站站长至今。

     

     责任编辑:孙克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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