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大鼓《淮海硝烟》第二十六回（张学仁 著）

第 二 十 六 回

况旅扭住邱清泉  狭路相逢狠揍敌

原来，12月2日，冀鲁豫独立旅况玉纯旅长，奉总前委命令，率领全旅指战员由黄河北岸渡过黄河，打算去肖县西南华野前委去接受任务。当天夜间1点多钟，他们行进至肖县和永城之间，忽然发现一大片灯光，像无数火龙在野地里跳动。这个旅的副政委孙波，他看到灯火对旅长说道：“哦！旅长，你瞧，咱们的民工大队来了，真热闹！”话音未了，远远传来嗡嗡的马达声，并有炮车、坦克的滚动声。况旅长一听大惊，说道：“老孙，不对呀！这一片灯火有点蹊跷。”说罢，他立即登上公路旁边高地上瞭望，但见肖永公路上一对对汽车灯光，夹杂着移动的马灯、手电、火把，照亮了半边天，前不见头，后不见尾，黑压压的人群漫田过野向西开去。

（唱词）

况旅长他把话说

开言政委问孙波

黑夜虽说看不清

就凭判断也不错

遇事一定要稳重

动动脑子多猜测

这些人马不对劲

密密麻麻如穿梭

灯亮火把如白昼

行路弯曲像条蛇

不是咱们大军到

不是百姓干农活

现在天气那么冷

谁会半夜去工作

咱们必须弄清楚

再说人又那么多

你听地上有多响

好像炮车和坦克

灯光为啥照得远

这些灯光是汽车

二人路边仔细看

站在山丘最高坡

我看你来你看我

对着来人细审阅

原来都是国民党

手拿武器背包裹

立即召开紧急会

咬牙皱眉拳头握

全都动手拿武器

准备迎战把敌捉

况玉纯旅长对孙波说道：“这不是咱们的民工大队，咱们碰上敌人大队人马了！”正说着，侦察排长报告说：“正在行进的是徐州杜聿明的大队人马。”况旅长一听碰上了数10万大敌，立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命令侦察排进一步了解敌情随时回报；一面召集团营干部在公路附近开会。

在这个紧急会议上，一团政委王芝翰说道：“权衡利弊，我倾向于‘放’。原因是，倘若我们单独打响，华野主力一下子赶不上来，敌我悬殊太大，结果则不能不令人担心！”王政委的意见，立即引起争论。有的同意打，有的主张放，一时得不出结论。

独立旅副政委孙波忽然站起来说道：“我们不能让敌人从眼皮下溜过去，应该坚决地扭住它，拖住它。我们如果把敌人放过去，让杜聿明和黄维会合到一起，将会对整个淮海战役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这个意见立即获得大家的赞同。

况旅长见大家意见一致，马上说道：“对，咱们要着眼于全局，紧紧地扭住敌人。这一仗不管有多大困难，有多大牺牲，我们必须坚决扭住敌人，绝不让它同黄维兵团会合，扭到华野主力来到，胜利就是我们的。”

经过讨论，一致确定：一团打青龙集，三团打襄山庙，二团做预备队，构成交叉火力，互相支援，紧紧扭住敌人。

正在这时，侦察排长捉来了一个“舌头”，据这个俘虏军官供称：“你们碰面的正是邱清泉兵团的主力第五军，四十六师已经开过去，四十五师随后跟进，停在青龙集的是二○○师。在榴弹炮营和兵团部两侧，各有两个团掩护。再后面，就是杜聿明的庞大部队了。”

况旅长听后，问俘虏道：“你们邱司令呢？”

俘虏回答道：“从肖县出发时，邱司令讲话叫我们不要怕，说共产党只有两条腿，我们有10个轱辘，根本追不上我们！”况旅长听了说道：“哦！果然敌人是这么一套如意算盘。”

坐在旁边的一团政委王芝翰霍地站起来，把手一扬说道“打！又碰上老对头了！”原来邱清泉的第五军在黄河两岸，同冀鲁豫独立旅曾经有过多次交锋。当时，他们发现独立旅是地方部队，曾轻蔑地叫骂：“土八路，来吧！尝尝我们新五军炮弹的滋味！”曾几何时，今天新五军落荒而逃又碰上了面。所以，王芝翰发现老对头狭路相逢，哪能放过。这时，王政委走到况旅长面前，要求马上出击。况旅长同意，他转身率领一团向青龙集打去。三团团长张治清随之率三团向襄山庙打去。二团作为预备队，由孙波政委率领待命。

（唱词）

王政委他站起身

叫声旅长听心里

旅长赶快下命令

我到阵前去杀敌

国民党的新五军

没有什么了不起

请你给我把令下

定把五军来阻击

我可不是说大话

他们都是漏网鱼

今天遇到我们团

打得他们烂如泥

旅长点头说同意

阵地我就交给你

堵住敌人前进路

等待我军大主力

拖延时间慢慢打

拖住就算咱胜利

王政委他笑咪咪

叫声旅长听心里

请你把心放肚里

保证打仗我不急

拿起子弹和炸药

又把一团来带齐

大队人马杀过去

很快杀到青龙集

且说王芝翰率领一团在黑夜中，飞快占领了青龙集，出其不意地给行进中的敌人拦腰一刀。敌人发现后，慌忙关闭了车灯、马灯，火把也一齐熄灭，迅速整顿好队伍，猛烈地向青龙集打来。这时，张治清团长率领的三团乘敌之虚，突然占领了襄山庙，又从敌人背后杀了一刀。这样就在肖永公路南北两面扎下了两个钉子，横切公路12里。邱清泉发现这支解放军企图拦路，于是从四面八方组织火力，向一、三团猛烈攻击。一霎时，青龙集、襄山庙完全变成了火海。

况旅长见此情况，决定使用预备队，便向孙波问道：“你看，再来一刀该从哪里杀去？”孙波答道：“直插敌人兵团部！”

况玉纯旅长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想一口吞下鲸鱼头！别忘了咱们的主要任务是扭住敌人。”说着，手指前面的王庄，命令道：“那里是敌二○○师，你带二营去拿下它！把爆破组全带上，实行连续爆破。”孙波立即应了一声：“是！”转身率领二营扑向王庄。

不到一刻钟，孙波到了王庄，敌人只顾夺取襄山庙、青龙集，想不到背后又杀出一支解放军队伍来。公路上发出震天爆炸声，爆炸组大显身手，敌人汽车冒烟了，坦克也瘫痪了。

这时，坚守在青龙集、襄山庙的一、三团也乘机反击。这三面夹击，加上中间爆炸声，使蒋军二○○师和前来增援的敌人，一时阵脚大乱。他们在黑夜中不知解放军来了多少人，乱喊乱叫，四处逃窜。

（唱词）

枪炮齐鸣冒火光

蒋军吓得都惊慌

还没弄清咋回事

很多敌人受了伤

不知来了多少人

四面八方往里闯

电闪雷鸣惊人魂

枪声炮声连阵响

有人高喊赶快跑

来了追命共产党

共军主力大部队

早就埋伏在路旁

专等半路劫杀咱

看来咱们命不长

跑得快的能保命

慢跑一步见阎王

有的就说跑不了

共军计划很周详

跑和不跑都是死

不如缴枪去投降

蒋军队伍顿时乱

四处逃窜着了忙

受伤之人跑不动

个个哭爹又喊娘

鬼哭狼嚎到处窜

丢盔卸甲扔了枪

就在这个时候，冀鲁豫独立旅旅部里的参谋们欢欣鼓舞，大叫道：“我们拖住新五军的后腿啦！扭住邱清泉的脖子啦！”其时已是12月3日凌晨，况旅长在指挥所里，对大家说道：“我们只要守住青龙集、襄山庙、王庄这3个点，拉紧这3根长绳，邱清泉就休想跳过这12里。”

正在说着，忽然几颗炮弹在旅部指挥所附近爆炸了。况旅长连忙走出指挥所，但见村南面的荒地里，黑压压一片敌人，正朝指挥所这边袭来。侦察员跑过来报告：“敌人四十六师掉头增援来了，正在向我们旅部进攻。”况旅长一听不禁跳起来说道：“好！拖住新五军的后腿，现在连它的头也扭转过来了。这一下子，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一齐上来，就一齐扭住它！”

况玉纯旅长亲自指挥二团一个营和特务连、机关干部、后勤人员，全部拿起武器投入战斗。

（唱词）

况旅长他在指挥

手指敌军骂反贼

身为中华一分子

应该反蒋献计策

祸乱国家害百姓

枉来人间走一回

作恶多端不行正

坑害百姓太缺德

死到临头瞎逞能

我看你们有何为

吃了熊心豹子胆

攻我旅部想耍威

今天好好收拾恁

保证让你吃大亏

竟敢妄想攻击我

我看你们咋突围

开口叫声同志们

我给你们说明白

献身革命时候到

齐心协力杀蒋贼

敌人攻我指挥所

提前战斗做准备

全体同志快迎战

让他有来没有回

大家齐心把敌杀

送它西天把命归

他们先后打退敌人3次冲锋，敌人还是向前冲。这时，旅指挥所村外工事大部分被敌人摧毁，一线阵地也被冲破了。特务连长紧急命令警卫员：“快把旅长搀到后面去！”说着，他把棉衣一扒，端起明晃晃的刺刀，领着一批战士冲了出去。

这时，整个阵地上一片血战。解放军勇士们刺刀捅弯了，就抱住敌人用嘴咬，用脚踢，用铁铲子砸，一片厮杀声、枪炮声，像狂风暴雨摇撼着大地，连空气都抖动起来。

这时，况旅长完全处在浓烟烈火之中。他想，我们这支部队真像一只小木船，在狂风巨浪中经受考验，我们一定要坚持到底，坚持到胜利！

就在这紧急关头，忽然见敌人阵地上落下了几颗重型炮弹，敌人的侧后猛地混乱起来。原来，华野主力赶到了。况旅长一见高兴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立即命令出击，战士们端着刺刀又冲上去，一直追了好几里路，沿途到处都是敌人丢弃的尸体。

华东野战军和冀鲁豫独立旅会师了。最先赶到襄山庙的是华野第三纵队第八师，他们一个大反击就把敌人打退了。接着，华野第一纵队叶飞司令员和两广纵队曾生司令员等大部队，也都先后赶来。叶飞司令员听了况玉纯旅长战斗经过汇报后，表扬况旅长说：“你们钻到敌人心脏里作战，打得很好！这一仗，打乱了敌人整个南逃计划，你们立了大功啊！”

当下，参加追击、拦击杜聿明集团的华野各纵队，在祖老楼、陈官庄、薛家湖一线周围地区，将杜聿明所部合围过来了。

先期到达的华野各纵队，包括：叶飞司令员率领的第一纵队，谢振华司令率领的第十二纵队，曾生司令率领的两广纵队，陶勇司令率领的第四纵队，孙继先率领的第三纵队，聂凤智司令率领的第九纵队，王建安司令率领的第八纵队和冀鲁豫独立一、二两旅。接着，由蚌埠回师北上赶来参加包围杜聿明所部的还有：宋时轮司令率领的第十纵队，韦国清司令率领的第二纵队，胡炳云司令率领的第十一纵队。以上总共11个纵队和两个独立旅，共30多万人马，齐集永城东北地区。

12月4日拂晓，华野各纵队在杜聿明所部的东、南、西三面摆下了一个巨大的弧形阵势。随之，第一纵队和第十二纵队又在陈官庄、青龙集、李石林西北方的王白楼附近合拢起来。从此，解放军一个巨大的包围网，就把杜聿明统率的徐州兵团30万人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这真是：一经落入天罗网，

  就是插翅也难逃。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张学仁先生

【作者简介】张学仁，笔名天然，山东枣庄市人，中共党员，大学本科，高级职称，曾任淮北市青少年宫主任。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诗词协会会员，淮北市戏剧曲艺家协会副主席，淮北市作家协会理事。曾在省内外报刊发表多篇散文、诗歌。近年来，先后出版了散文集《行在路上》、长篇淮北大鼓《淮海硝烟》多部文学作品。

责任编辑：王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