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六 回
黄百韬碾庄丧命 解放军首战告捷
慢表蒋介石督令杜聿明东援黄百韬。且说包围黄百韬的华野5个纵队,从11月10日起,不断缩小包围圈,至13日,包围圈已缩小东西不足10里长,南北不足6里宽。黄百韬兵团10多万人马,拥挤在象荷叶形的一块围圈里,粮食吃尽,弹药也快打完。飞机空投粮食弹药,因围圈太小,多落入解放军的阵地。黄百韬急盼援军到来,总不见影。包围圈里,人心惶惶,一片悲观绝望。黄百韬看到这情景,已经感到毁灭正向他一步步走来,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飞机的轰鸣。黄百韬抬起头,一架银灰色的飞机穿透云层,在碾庄上空盘旋着。士兵们欢呼叫喊起来,仰着脖子等着食物从天而降,这几天的食物,弹药都是靠空投来维持的。
空中张开一顶降落伞,几个士兵冲上去一看却只有一封信。原来这是蒋介石写给黄百韬的亲笔信:
焕然司令弟勋鉴:
此次徐淮会战,实为我革命成败国家存亡最大之关键,务希严令所部切实训导,同心一德,团结苦斗,期在必胜,完成重大之使命,是为至要。顺颂戎祉。
各军师长均此。
中正手书
黄百韬明白蒋介石对他寄予厚望,默默地把信递给第二十五军军长陈士章。
陈士章草草看罢,抬眼望着还在碾庄上空盘旋的飞机说:“也许国防部有人在空中要和你通话呢。”
这话提醒了黄百韬。陈士章没有猜错,坐在飞机上的正是参谋总长顾祝同。顾祝同靠着舷窗,看到了黄百韬兵团的防区,也看到徐州东援兵团的阵地,他的心像被什么压着:增援部队离碾庄不足10公里,为什么就是攻不破大许家一线,救不出黄百韬?
空军少校为黄百韬接通地对空电台,黄百韬听到了顾祝同的声音:“焕然,身体怎样?”
“总长,我很好!谢谢您!”黄百韬眼睛湿润了。
顾祝同安慰一番黄百韬,又极力地描述着增援部队奋力向前突进的战况,随后谈到黄百韬以前的作战业绩,激励黄百韬坚定为党国尽忠报国的意志,努力成为此次徐蚌会战“第一英杰”。顾祝同最后说道:“邱、李兵团在陇海路两侧被阻截,如果你们能突围出去,同邱清泉、李弥会合,那就好了!”
黄百韬一听,浑身顿时冷了半截,他明白,要他突围,实际上就是告诉他:“外援无望了”。这时,他想起顾祝同以往对自己的提携和眷顾,不禁一阵心酸,哽咽说道:“请总长放心,七兵团誓与共军战斗到一兵一卒!”接着长叹一声,颤声道:“我不会忘了总统的厚爱,总长的栽培,我一定会对得起总统,总长的,牺牲到底就是了!”
望着很快变成了一个银色小点的飞机,黄百韬像一根木桩似地呆立着。
“准备突围吧!”陈士章问。
“还突什么围!”黄百韬显得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恨恨地说:“反正是个完,突围做什么?这狼狈样子给邱清泉看着,让他高兴,是吗?”黄百韬气愤地说着,看了看硝烟弥漫的战场,大声说道:“不如在此拼下去,打光了算,最后不过一死而已,也对得起党国和总统、总长。叫黄埔们看看,也好提醒他们以后不要再勾心斗角只图私利。万一党国转危为安,也是我们的贡献。”最后黄百韬将头一梗,叫道:“准备拼吧!”
碾庄没有任何险要可守,只有那道护庄的又宽又深的水沟和水沟上那座水泥桥,以及桥南那一片无法接近的开阔地尚有军事利用价值。现在,村庄正面不到200米宽,因为上万人被压挤在这里,黄百韬军队利用碾庄的有利地形和原有的工事固守待援,构筑了立体防御工事,形成了一方受攻、多方支援的交叉火力网。碾庄所有的深沟、道路、墙壁、地下,全部被用密集的火炮和轻重机关枪、步枪武装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坚固堡垒。在碾庄正面仅200米宽的地方就布设了40挺重机枪。
11月18日夜,解放军华野四纵、六纵分别对小牙庄、小费庄之敌展开了攻击,很快攻占了该地,活捉了四十四军军长王泽浚,残部2000多人全部投降,碾庄外围之敌被扫清。栗裕将军驱车连夜赶到九纵前线指挥部,当即命令聂凤智:“你们指挥部指挥全纵队向碾庄作业。你部担任西边攻击,攻击黄百韬的司令部。主攻是你们九纵,八纵配合。”
聂凤智答道:“我们集中全纵队之炮火和轻重机枪,两路突破,保证完成任务。”粟裕满意地笑了,说:“走,去看看战士们!”
聂凤智在前面带路,七拐八拐,拐进一个大院子,聂对粟说:“这里藏着一支突击队!”师团指挥员迎上来敬礼,异口同声地叫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粟司令员,你就下命令吧!”
粟裕走到队列的前面,坚定有力地说:“黄百韬是很凶恶的敌人,他是我们华野的死对头。他是皖南事变的刽子手,我们有多少先烈倒在他的屠刀之下。他对山东、苏北人民也欠下累累血债。同志们,无数死难烈士的沉冤等待我们去洗雪。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想起来,心里就如同刀绞,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歼灭了黄百韬,我们就给淮海大战的全局争取了主动权!”
这一番战前动员使战士们一个个热血沸腾,高呼“消灭黄百韬,报皖南之仇!”“向黄百韬讨还血债!”
(唱词)
栗裕将军发号召
各位同志都听着
皆因老蒋不行正
对待百姓实在孬
百姓疾苦他不管
挑起天下动枪刀
国军被困在碾庄
咱要狠打不能饶
眼看国军吃败仗
鬼哭狼嚎一团糟
我军英勇奋力战
枪炮对准把敌瞄
栗裕表扬打得好
定要捉拿黄百韬
上级命令已传达
坚决不能把他饶
战场军令如山倒
生死二字脑后抛
身为人民子弟兵
肩膀要把重担挑
九纵八纵听命令
冲锋陷阵时候到
歼灭敌人在眼前
困敌笼子要扎牢
这场战役特重要
希望大家配合好
齐心合力打顽敌
英勇奋战立功劳
11月19日,解放军对黄百韬兵团部所在地碾庄发动总攻。碾庄在徐州东南约100华里,是一个有1000户人家的集镇。陇海路经过庄前,有一个火车站,叫碾庄车站。在这个庄镇周围,有一圈高大的围墙,墙外有两道很深很宽的壕河,水深没底。在圩墙内到处筑有地堡工事。黄百韬未来之前,李弥兵团曾在此驻防,并在此筑有工事。黄百韬进入碾庄,就利用原有工事,又加以修整,据守抵抗。黄百韬兵团司令部安在一家油坊里,并在油坊老板堂屋门前,筑了一个掩蔽地洞,做为兵团的指挥所。黄百韬及其参谋长魏翱等人,就躲在这个地洞里。
11月19日夜晚10点钟,解放军大炮猛烈地轰鸣起来,顷刻间,黄淮平原像地震般颤动起来。攻击黄百韬兵团司令部战斗打响了,碾庄在滚滚的炮火中不停地颤抖。炮弹像雨点般落在前沿阵地和地堡群里,打得山崩地裂,浓烟弥天,敌地堡工事的门板、砖石直往天上飞。地堡里的敌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唱词)
解放军大炮猛攻一起发
顷刻间黄淮平原开了花
大炮弹就像雨点往下砸
蒋匪军脑袋个个要搬家
当官的嘴里不说心里怕
他们是一阵阵的头皮麻
士兵们被逼无奈往上冲
后边有冲锋机枪来镇压
胆小的立时吓得没有气
胆大的也是吓得乱处爬
有几个慌的东躲又西藏
还有的听到炮声地上趴
见几个死尸横野断了气
有几个受伤正把血来擦
有些人头和身子分了家
有几个尸体还在树上挂
还有人哭着喊着把泪擦
嘴里说再也难见爹和妈
有些人举枪朝着天上打
有几个眼睛受伤被打瞎
有几个缺少胳膊断了腿
逃性命嗷嗷叫地往回爬
还有的扔枪就想往回跑
该着巧有个枪子把他扎
有些人开口就把老蒋骂
蒋介石狗娘养的大王八
坑害了多少无辜冤死鬼
打内战多少好人被你抓
有多少家庭灭门又绝户
你天天喊着要把共军杀
依我看不如咱们反了吧
投降了还有机会回老家
这些人咕咕唧唧在说话
国民党军官气得直咬牙
冲锋枪对准他们开枪打
霎时间枪声过后都趴下
炮火停止后,在一片烟雾中,解放军的大队人马立即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了。双方的火力猛烈射击,蒋军企图用火力封闭水沟,解放军突击队的火力立即展开还击,迫击炮压制敌人炮火,两挺机枪对敌人一挺机枪,平射炮摧毁敌人的围墙,战壕和暗堡,炸得蒋军血肉横飞。
解放军攻克了几道外围鹿砦,眼看碾庄就在眼皮底下,可却又被一条七八米宽的水沟挡住。这是黄百韬第七兵团司令部赖以抵挡解放军进攻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也是他们最后的一线慰藉,他们用5挺重机关枪和火炮喷射器对准唯一的一座石桥桥面。黄兵团利用碾庄独特的土圩和水壕构筑成多层的火力网,使解放军的进攻严重受阻,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经过一夜激战,解放军付出极大的代价仅突破了两道水壕和圩墙。
因为解放军最擅长的是打夜战,所以黄百韬认为天亮后解放军会暂缓攻击,以他现有的兵力是可以重新组织再夺回失去的阵地。可是,第二天碾庄地区突然天降大雾,浓雾迷蒙,朦朦胧胧的10步之内什么都看不见。黄百韬精心布置的各种火力在浓雾中既不能有效射击,更不能互相支援,全然无法发挥作用。
20日凌晨,解放军向石桥发起攻击,敌人5挺重机关枪和火炮喷射器对准石桥桥面开火,一个班,两个班;一个排,两个排都倒在了桥头。负责进攻的周延连长决定暂时放弃石桥,绕过石桥采用了多点同时强行架桥通过水沟的方案。10多名战士扛着门板,“扑通”、“扑通”跳进水里,他们浸在齐脖深的刺骨冰水中,用自己的身体当桥墩扛着门板。突击队员们踩在门板上,踩在战友的肩上、头上飞奔过去,在敌人机枪疯狂扫射下,前面五六个战士中弹坠入水沟,后面的战士又奋力冲过去,从桥头守敌的后面发起攻击,终于控制了桥头。
聂凤智司令员抓起话筒向粟裕将军报告:“粟司令员,九纵突击队已冲过了水壕沟,突破了第一道圩墙,现在正向纵深发展。”
粟裕将军激动地说:“好!聂凤智,后续部队跟上,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解放军在浓雾的掩护下发起了猛烈进攻,并在碾庄这个小村庄内,凭借着浓雾的掩护进行近距离的巷战,将黄百韬赖以维系的工事堡垒逐个击破,也使国民党军赖以阻挡解放军的屏障和火力网失去了作用,解放军快速推进到碾庄的核心地带,国民党军上下无不哀叹:“天要灭蒋……”
当华野聂凤智将军指挥的九纵队所部,正在西圩门同敌人激战之际,黄百韬只顾指挥向西圩增援,妄图拼命堵住突破口。黄百韬没有料到,就在这时,在碾庄北圩的华野陶勇将军指挥的四纵队一路突击队,在北圩墙最高、河最深之处,出敌不意,悄悄地架起了浮桥,用人梯登上了圩墙,从黄百韬兵团部背后杀来。
原来,这碾庄北圩的圩墙最高,一般有四、五丈高,墙下的壕河又宽又深,水深一人没顶还到不了底。黄百韬估计墙高数丈,水深没顶,天寒水冷,解放军不会从这里突击。所以,只用一般兵力守备北圩。哪知,华野四纵的王孙团,就利用敌人的这个弱点,选择敌人认为最放心的地方,出敌不意,夜间悄悄地搭起浮桥来。当浮桥连接三节,距对岸只差5米的时候,敌人发觉了,马上用密集的火力向浮桥打来。北圩掩护突击队的炮火,立即把敌人的火力压下去。突击队的勇士们趁机大吼一声:“下水,打过去!”一个个跳入寒水中,河深没顶,游水前进。在解放军后梯队强大火力掩护下,强渡的勇士们边打边游着向对岸前进。顿时,整个河面上一片喊杀之声,惊天动地。解放军指战员这种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的战斗威力,简直把敌人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打仗的军队,一个个早吓得浑身发软了,只是胡乱地放几枪,有的索性逃之夭夭。
从河里首先游到对岸的突击队员,一出水就猛冲到北圩墙下,墙高数丈,难以翻越,有的爬到半腰就滑下来。这时,指挥登墙的孙营长,正在焦急无法,忽然有一个战士抱住他的双腿,大叫道:“快!搭人梯上去!”这一句话把孙营长提醒了,他立即踩着另一个战士的双肩,一个接一个搭成人梯,迅速登上了圩墙。其他突击队员一见大喜,也照样子学了起来,顿时,许多突击队勇士,都用人梯登上了北圩墙,这里的敌人守备,本来就很薄弱,他们没有料到解放军在炮火下,竞会从冰冷的水中游过河。因此,守军一见解放军过了河,早就胆战心惊,慌乱一团。当解放军登上数丈高的圩墙时,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吓得敌人灵魂出窍,一个个不敢应战,一溜烟溃散逃命。就在这时,占领北圩的解放军后续部队,立即像潮水似地向圩内涌进,从黄百韬兵团部背后,直插碾庄镇中心。
(唱词)
解放军纵身跳起入水沟
一个个不怕刺骨水中游
天气冷水沟结冰不算厚
咬牙关消灭国军报家仇
众战士很快游到沟对岸
这时候感觉身上凉飕飕
抬起头对准上边留神看
大围墙高度到有两丈六
孙营长一阵阵地皱眉头
墙头高咱们如何能行走
这时候有个战士说了话
慌忙地对着营长招招手
虽然说敌人围墙高又陡
孙营长千万不要犯忧愁
像这样纵身可能过不去
咱应该搭起人梯上墙头
大伙们七手八脚往上爬
一个个全都伸出援助手
墙头上有个炮楼火力猛
我战士端掉敌人高炮楼
战士们飞檐走壁来得快
一路上各个据点一网收
我这里攻打碾庄暂不表
回头看国军司令说来由
黄百韬蒙在鼓里不知道
指挥着封堵西圩突破口
他对着西圩守军打电话
命你们坚守阵地堵咽喉
哪一个敢把共军放进来
我叫你阴曹地府遛一遛
这时候小兵进来一声禀
报司令北圩防线阵地丢
西圩的阵地已经被攻破
南圩的阵地也被共军收
黄百韬闻听大惊打冷战
看起来上天要把我命收
这时,黄百韬还蒙在鼓里,还在指挥封堵西圩墙突破口,并接到西圩守军电话说:“由于预备队及时反击,西圩突破口已经堵住了。”黄百韬听了大喜,对参谋长魏翱说道:“我说保见效,就见效!”话音未落,忽听瓦房顶上轰的一声,一颗炮弹爆炸了,把房顶炸得砖瓦横飞,黄百韬叫声“不好!”他抱起皮大衣,一头钻进地洞,魏翱也抱着电话机钻了进去。不一会儿,西圩守军又来电话,大叫:“西圩不好了!防线又破了!”黄百韬一听,在电话中大壤:“坚决堵住!堵住!不许后退,后退者杀!”他一边叫杀,一边命令:“督战队用机枪向后退部队扫射”当西圩后退部队在机枪扫射声中,纷纷倒毙的时刻,一个卫兵仓皇从洞外跑进,对黄百韬叫道:“司令!共军从北圩打进来,已经打到街上了,”黄百韬一听犹如晴天劈雳,顿时浑身发软了。他连忙说:“完了,全完了!想不到,想不到,天助共军!”他知道北圩守备薄弱,一旦被突破,调兵去堵,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趁解放军还未到来,立即爬出掩蔽洞,率领兵团直属队奔出碾庄东圩门,逃向大院上去了。黄百韬到大院上之后,就进入六十四军军部。
六十四军军长刘镇湘,军衔中将,军部设在一个叫大院上的小村子里。该军和六十三军同属粤系,都是“老广”,和黄百韬较为亲近。
黄百韬和刘镇湘见面后,神情沮丧,脸色腊黄,坐了许久没有说话。吃了午饭,他对刘镇湘说:“我年纪老了,而且多病,做俘虏我也走不动,而且太难为情。我战死以后,别人还知道有忠心耿耿的国民党人,或可使那些醉生梦死的人醒悟过来,国民党或许还有希望。你年纪还轻,希望你能突出重围,再为党国作点事。”
这一年黄百韬已49岁,刘镇湘比黄百韬小7岁,尚属42岁的壮年。他对黄百韬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并表示,自己也决不当共军的俘虏,死也要和黄百韬死在一起,共同为“党国”尽忠。随后,他还打开皮箱,把中将大礼服穿了起来,挂上勋章,穿上皮靴,对黄百韬和副军长韦德,参谋长黄觉说:“我们要准备成仁,为党国和总统尽忠。”
然而,蝼蚁尚且惜命。22日下午,黄百韬等又逃到了六十四军一五六师指挥部所驻地吴庄。第二十五军中将军长陈士章,少将副军长杨廷宴等人也逃到了吴庄。
黄百韬一听“吴庄”这个村名,就长叹说:“此吴庄,乃吾葬身之地也!”因“吴庄”与“吾葬”系谐音,黄百韬比较迷信。他极其悲伤地对大家说:“我意见,与其眼看全部打光,不如拼死向西突围。反正是个完,能突出多少就算多少!”说罢,长叹一声又说道:“为将兵败身死,乃是常事。但对于这次失败,我有3个不解:一是为什么我这样傻,要在新安镇等待四十四军两天,白白耽搁了两天行程。二是我在新安镇等待两天之久,为什么不知道在运河上架设军桥以致过桥变成了一场混战。三是李弥兵团既然后来要向东进攻援救我们,为什么当初他们不在曹八集等我两天,以掩护我西撤。他们急速西撤,致使我军后路被敌人断绝。”说罢,黄百韬不住地摇头长叹,说:“不是天灭蒋(介石),而是蒋自灭呀!”
黄百韬随即命令陈士章率一部人马向西突围。黄百韬同二十五军军长陈士章,副军长杨廷宴等,刚走出掩蔽部,就碰上解放军的一阵炮击。炸得随从四散逃命。
单说捉住六十四军军长刘镇湘的战斗英雄,他是解放军的一位副连长,名叫胡相法。
15岁参加八路军的胡相法,是部队中有名的战斗英雄,淮海战役开始的时候他成为副连长。部队奉命攻打第六十四军,他的任务是插到大院上和小院上之间,然后加入对大院上村的攻击。在穿插的过程中,他率领加强排爆破了两座碉堡,俘敌500多名,部队攻占大院上村后,加强排继续向残敌逃跑的方向追击,途中遇到了想与解放军联系投降的国民党军军官,胡相法当即命令这个军官带他去第六十四军军部。胡相法不知道,此刻为他带路的是第六十四军的副参谋长。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因为在走向第六十四军军部的路上,国民党军设立了不少岗哨和暗堡,胡相法沉着镇定地走进第六十四军残部盘踞的腹地。军部暂时设在一个大车店里,胡相法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大约有20多名国民党军军官,其中还有几名女军官,一名军衔很高的人正在大车店的中间来回踱步。
副参谋长走上前去,说:“军长!共军前线最高指挥官来了!”刘镇湘看了看胡相法,有些怀疑,显然不相信这个年轻人是“最高指挥官”。
但是,胡相法大声说道:“要投降,就放下武器跟我们走!”
站在刘镇湘身边的一名国民党军军官突然拔出手枪,但立即被一直跟着胡相法的三排长初元发击毙了,几名女军官惊叫起来。刘镇湘脸色苍白地坐了下来。嗒啦着脑袋不说话。
胡相法对刘镇湘大声说道:“考虑好了就走吧!”
这时,刘镇湘站了起来,把手枪扔到地上,一句话没有说,走出了大车店。
外面的国民党军官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几个蠢蠢欲动,胡相法立即跳上一个大碾盘,朝天打了一梭子子弹,然后喊道:“你们军长投降了!都缴枪吧!”
年仅18岁的胡相法和他带领的10多名战士,俘虏了包括第六十四军军长刘镇湘和副参谋长等军部机关人员,共1600多人。
再说黄百韬和二十五军军长陈士章,副军长杨廷宴化妆后穿着老百姓衣服,带领一五六师一部人马向西突围时,突然遭到解放军一阵炮火轰炸,原来解放军在向吴庄进攻,随着一阵炮火和爆炸声,解放军冲了过来,黄百韬随从四处逃命。
黄百韬突围后,走到一茅棚附近,一看身边只剩下二十五军副军长杨廷宴一人。见四面皆有解放军包围,他问杨廷宴:“这是什么地方?”刚占领碾庄时,他们几位副军长对碾庄四周的情况进行实地勘察。这时,杨廷宴急忙看了看方位,对黄百韬说:“这里可能是尤湖。”黄百韬听说是尤湖,就对杨廷宴说:“我实在跑不动了!你抓紧去逃命吧!我是忠诚党国的!”说罢,举枪要自杀,杨廷宴一看,大声喊道:“司令,不能……”急忙去夺黄百韬手中的手枪,在争夺中,手枪被扔了很远。黄百韬争脱杨廷宴,跑去想拿枪自杀。这时,“乓乓”两声枪响,黄百韬中弹而亡。
杨廷宴伤心痛哭,这时来了一名解放军战士盘问,杨廷宴边哭边说:“他是我哥哥,我母亲叫我来找他,叫他回家,他死了我怎么回去向母亲说呢?”这名解放军战士一听,很同情,还帮助杨廷宴把黄百韬的尸体埋了,让他走了。国民党第二十五军副军长杨廷宴就这样侥幸从碾庄战场逃脱了。
1948年11月22日,国民党第七兵团司令官黄百韬,就这样被他的一个忠诚的下属和一个富有同情心的解放军战士草草地掩埋了。掩埋的位置大约在碾庄圩吴庄以西、尤家湖边的旷野上。
至此,蒋军黄百韬第七兵团5个军10个师12万人马,在碾庄地区全军覆灭。
这真是:东西会师成幻梦,
最后全军尽覆亡。
要知黄百韬兵团覆灭后 ,徐州战局如何发展,请听下回分解。
张学仁先生
【作者简介】张学仁,笔名天然,山东枣庄市人,中共党员,大学本科,高级职称,曾任淮北市青少年宫主任。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诗词协会会员,淮北市戏剧曲艺家协会副主席,淮北市作家协会理事。曾在省内外报刊发表多篇散文、诗歌。近年来,先后出版了散文集《行在路上》、长篇淮北大鼓《淮海硝烟》多部文学作品。
责任编辑:王海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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