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大鼓《淮海硝烟》第十二回（张学仁 著）

第 十 二 回

孙良诚缴械投降  瓮中鳖求援告急

陈章六十三军全军覆灭上回已说完，现在说一说收到陈章求援电报的睢宁守军孙良诚。此人系国民党第一绥靖区副司令兼一○七军军长，直属徐州“剿总”总部管辖。孙良诚，字绍云，天津人，当年同刘汝明、孙连仲等人，均为冯玉祥手下第十六混成旅的干部，后来，冯玉祥发展为西北军，孙良诚成为冯军著名悍将。冯、蒋中原大战，西北军瓦解，孙良诚失势投蒋，被任为第二集团军一方面军总指挥。抗战时，蒋军大败，蒋介石命孙良诚奉行“曲线救国”政策，率部投降日军，任汪伪第二方面军总司令，统率第四、第五两个军。1943年，孙良诚调任伪苏北“绥靖”主任，驻兵扬州、泰州、通州，助敌为虐，扫荡苏北，霸道横行，无恶不作，人民为之恨之入骨。

日本投降后，孙良诚同蒋军其他50名投敌将领一样，摇身一变又都变成了蒋介石的高级将领。开始，蒋介石任命孙良诚为先遣司令，后改编为第二十五师，孙良诚任师长参加反人民的内战。1948年10月，蒋介石因两年内战失败，兵力空虚，为装潢门面，又恢复孙良诚军的番号，任命孙良诚为第一绥靖区副司令兼第一○七军军长，该军副军长为王清翰，军参谋长为杜辅庭。共辖两个师，即二六○师，师长由杜辅庭兼任，二六一师师长为孙玉田。全军共1万多人，作为徐州“剿总”直辖部队，驻守睢宁城。

自从黄百韬向徐州撤退，孙良诚就接徐州刘峙的电令，要一○七军向徐州收缩。但是在11月9日，孙良诚突然接到六十三军一五二师师长雷秀民的电报，说六十三军即将抵达窑湾，准备渡运河向徐州撤退。孙良诚接报大喜，认为一○七军跟六十三军一起向徐州靠拢，可以相互照应。于是，命令所属各部做好准备，等待六十三军到来一起撤退。可是，等了一天，不见踪影，这时听到窑湾方向传来隆隆炮声，知道情势不妙。他正在犹疑之际，忽接六十三军军长陈章求援电报，说该军在窑湾被困，切盼睢宁友军驰援。孙良诚不看电报则己，一看电报大惊，连忙下令连夜向徐州撤退，并对副军长王清翰说道：“趁共军同六十三军激战，我们抓紧时间迅速撤退，迟了就走不了啦！”王清翰问道：“六十三军电报如何答复。”孙良诚愤然道：“不去管它！他妈的，他们在京沪发够了洋财，今天活该如此，我们去救他们，等于去陪葬。”

《唱词》

奸诈狡猾孙良诚

脑袋里边乱哄哄

镇守睢宁我为首

搜刮民财我最凶

富豪商人把我敬

全都被我一扫空

要是哪个敢不听

就地把他一枪崩

我是当地太上皇

土地也要刮三层

本想在此捞几把

这里百姓实在穷

想起昨晚做个梦

这梦做得实在凶

梦见自己浑身臭

身上长满绿豆蝇

几个美女逮蝇子

把我一身都打红

疼痛难忍被惊醒

醒来本是一场空

虽然做梦都是假

直到现在浑身疼

正在思考梦中事

忽然大炮响连声

闻听远处大炮响

不由心里猛一惊

共军如此冲杀猛

出其不意来攻城

现在局势不稳定

不能坚守在睢宁

原来做梦是先兆

必须赶快撤大兵

鞋底抹油我得走

看来此地不太平

三十六计走为上

能大能小是条龙

麻痹大意失了策

功名利禄都是空

开口就把副官叫

赶快给我传命令

集合队伍快行动

迅速撤兵离睢宁

11月11日，孙良诚率全军一万余人，急忙弃守睢宁城，沿睢（宁）徐（州）公路向西北撤退。二六一师作为先锋，走在前面，孙良诚率领军部和二六○师走在后面。刚到睢宁西面之高集镇，就被苏皖解放军江淮军区第二旅拦住去路。孙良诚一见，急忙亲自指挥人马冲击，打算夺路而逃。一连冲击了好几次，都脱不了身。于是，只好且战且走，打到12日晚上，前面到了大王集，邢圩子。这时，冲在前面的孙玉田的二六一师，因有孙良诚同江淮二旅激战，他们趁机逃过了大王集，向双沟集狂逃。

当时，孙良诚见一个师已脱身，命令二六○师拼命冲击，打算全部夺路逃脱。江淮二旅解放军人人奋勇，死死盯住孙良诚不放。但是，由于江淮二旅是地方部队，装备和兵力都比对方悬殊，打到夜间，就渐渐盯不住了，正在这关键时刻，王秉璋中野第十一纵队接到江淮二旅的电报后，不顾作战疲劳，迅速由窑湾南下，从大王集东北斜插过来，迎头截住孙良诚的去路，当即把孙良诚军部和二六○师全部包围起来。

 （唱词）

孙良诚连喊几声没人随

为什么共军快速把我围

都怪我贪图荣华和富贵

享尽了世间珍酒和美味

所有的金银财宝身外物

走到了如此地步该倒霉

我今天两军阵前打败仗

本座我吃了共军无限亏

我官兵死伤过半真凄惨

解放军勇往直前把命催

全都是猛虎下山不怕死

所到处摧枯拉朽暴风吹

我军队四处逃窜不成军

一个个哭爹喊娘真狼狈

战乱年胜者为王败者寇

本座我从来没有怕过谁

官兵们要想保命给我上

都给我挺直腰杆皮带勒

一个个提起精神壮起胆

有本座指挥作战来助威

现在是站着躺着都一样

到不如拼上性命突重围

叫将士豁出性命干一场

同协力胜败就在这一回

小的们给我开火狠狠打

打它个落花流水满天飞

真可怜冲击多次都失败

孙良诚满脸都是炮皮灰

急得他抓耳挠腮皱起眉

想了想永远不能把家回

孙良诚痛苦掉下伤心泪

恨自己不该作恶瞎胡为

到现在恍然大悟真后悔

才知道坏事做多难解围

解放军猛然停火高声喊

所有的国军全部听明白

不许动缴枪不杀快投降

共产党不杀手无寸铁贼

霎时间就像世界末日到

孙良诚吓得脸上无血色

11月13日凌晨，解放军完成了对孙良诚所部的包围，命令孙良诚在13日上午11点半前全军放下武器，免做无谓牺牲。孙良诚见大势已去，亲自打着白旗，走到解放军指挥所，表示愿意放下武器，全部投降。于是，当场签发了一道命令，命所部全部缴械。13日上午，第一○七军军长和二六○师全部6000余人，均有秩序地放下武器。先行逃走的二六一师师长孙玉田，率领一个师逃向双沟集，14日上午被中野十一纵队的三十二旅协同华野二纵四师包围于潘塘南边观音堂地区。敌师长孙玉田下令继续逃跑。华野二纵队进行了围歼战，激战全歼敌军。至此孙良诚第一○七军1万多人马，全部完结。

再说中野第十一纵队和江淮二旅4万人马，在歼灭蒋军孙良诚一○七军以后，在11月14日赶到碾庄西南张集，同郯城南下的鲁中南纵队，窑湾南下的第一纵队，以及由阿湖镇先期到达的华野第二、第十二纵队，共5个纵队合兵一处，集结于徐州东南之潘塘，张集附近，同第七、第十、第十一纵队，摆下了8个纵队的狙击阵势，准备打击徐州来援之敌。好让包围碾庄的第四、六、八、九、十三5个纵队，集中力量围歼黄百韬兵团。

黄百韬自从被围后，随即把兵团部安在碾庄一家油坊里，准备固守待援。他以碾庄为中心，把4个军配备在东、西、南、北4个方向，同华野5个纵队进行对抗，其大致态势如下：

在碾庄东面：由六十四军刘镇湘所部防守小贾庄，大院上、小院上，大兴庄、王家庄、李庄、唐家楼等村庄，同华野第八纵队司令张仁初的第二十二师、第二十三师等部，彼此在前回子桥、刘家楼一线对阵。

在碾庄西面，由一百军周志道所部防守前黄滩、后黄滩、小曹庄、李庄、彭庄、王家集等村庄，同华野第十三纵队司令周志坚，第六纵队司令王必成的三十七师、三十八师、三十九师、十六师、十七师、十八师等部，彼此在戴家场、大宋庄、前徐家、后徐家、唐庄一线对阵。

在碾庄北面，由第二十五军陈士章所部防守碾庄，大牙庄、小牙庄、尤家湖、倪庄等村镇，同华野第四纵队司令陶勇的第十、十一、十二师等部，彼此在陈庄、太平庄、前楚塾一线对阵。

在碾庄南面，由四十四军王泽璇所部防守碾庄车站、后板桥、祁庄、曹庄等村庄，同华野第九纵队司令聂凤智的第二十五、二十六师，彼此在前板桥、邵庄、徐井涯一线对阵。

华野代司令员粟裕将军，除用上述第四、六、八、九、十三5个纵队包围黄百韬兵团4个军以外，另用第七、十、十一3个纵队布防于候集以东，大许家车站以西，纵深设防，正面阻击徐州东援之敌。除这3个纵队以外，在徐州东南潘塘、邓楼、张集、小店、房林地区集结第一、第二、第十二、鲁纵、中野十一纵5个纵队，在徐州援敌东进路上的南侧，准备随时给徐州援敌以致命打击。

《唱词》

碾庄地人欢马叫震天曹

敌军团四面楚歌被包抄

蒋匪军心惊肉跳吓破胆

彭城外硝烟滚滚杀声高

皆因为独裁政府反革命

闹得咱百姓生活实难熬

毛主席带领人民打天下

共产党高举红旗空中飘

解放军帮助抢收又抢种

他们还打扫卫生把水挑

穷苦人一心跟着共产党

战场上革命枪杆紧握牢

全都是出生入死不怕苦

为的是夺取政权立功劳

解放军大军重围碾庄地

蒋匪军就像耗子见到猫

也有人顽固不化想拼命

壮着胆硬着头皮出战壕

解放军子弹就像长了眼

啪啪啪几个家伙全报销

敌阵地顿时全都乱了套

口里喊共军决不把咱饶

还有的交头接耳说不好

扔下了长枪短刀就要逃

这真是热锅蚂蚁乱一团

蒋匪军心急如焚似火烧

解放军如鱼得水猛进攻

与敌军你争我夺拼枪刀

黄百韬死到临头还顽抗

铁公鸡也要给你拔拔毛

一个个摩拳擦掌打得急

从四面包抄捉拿黄百韬

 总之，为了围歼黄百韬兵团，华野用5个纵队的主力，在碾庄周围围歼黄百韬兵团，用8个纵队和4个旅的兵力，进行打援、阻援、配合作战。这样，就使得被围的黄百韬兵团插翅难逃，并使徐州东援的蒋军，要想同黄百韬会师，就比登天还难，这不必多说。

再说被包围的黄百韬兵团，从11月9日起，整个兵团12万人马，被包围在以碾庄为中心的面积约18平方公里一块荷叶型的围圈里，四周层层都是解放军华野部队，共5个纵队又两个旅近20万人马，从四面八方把黄百韬兵团团团围住，并不断把包围圈缩小。从11月10日开始，解放军首先从碾庄东南和西南两个方向，向一○○军和四十四军发起进攻，接着，从四面八方发起了猛烈进攻，蒋军则踞守地堡工事同解放军逐村进行争夺战。每天，包围圈都在缩小，特别是到了夜间，整个包围圈四周都响起猛烈枪炮声。随着围圈缩小，蒋机空投弹药给养，也越来越不准。从飞机投下来的大批弹药、粮食也随着风飘到了解放军阵地上来。解放军和支前民工们打趣笑着说：“蒋介石这个运输大队长，干得不坏，东西越送越多，应该表扬！”

在包围圈四周，整天枪炮齐鸣，烟火冲天。解放军的大炮，猛轰敌人的炮兵阵地。蒋军也从纵深阵地用重炮反扑，把野地炸出无数弹坑。蒋军还不时打出燃烧弹，焚烧解放军阵地前面的村庄。蒋军的美国重型轰炸机，更像是发了疯一样，整天成批在天空中不断丢下炸弹，炸得许多村庄黑烟滚滚，男女老少一片哭喊声。解放军指战员在一片火海里，帮助村民抢救东西，并把自己挖的掩蔽洞，让给老乡们躲避。总之，在包围圈周围，整天整夜耳朵里都是爆炸轰响声，子弹呼啸声，到处烟雾腾腾。

在这敌我交战的地区，本来是一片沙土平原。解放军打下了一个村庄后，随之掩蔽部和坑道都要向前挖去。许多掩蔽部到1米多深就有水，指战员就在泥水齐脚深的洞里，铺上麦秸睡觉。每天，上半夜发动进攻，下半夜就有据点被攻下，成批的俘虏被带走。有些据点的蒋军，一见解放军发起进攻，就拔腿弃阵而走，逃到包围圈的里层。当时，蒋军兵团司令黄百韬一见大怒，命督战队在后面架起机枪，凡是向后逃的，不分青红皂白，一律开枪射击，使得成批的蒋军士兵被打死。尽管如此，蒋军官兵仍向后撤退。在包围圈里，更有无数伤兵，被丢在田野，到处皆是哭声、叫骂声、求救声，混成一片，好似人间地狱一般。黄百韬在碾庄指挥部里，眼见将无斗志，兵心厌战，急得团团转，不断向徐州刘峙发出求援电报，要求火速解围。

这真是：解放军越战越勇，

  蒋匪军喊爹叫娘。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张学仁先生

【作者简介】张学仁，笔名天然，山东枣庄市人，中共党员，大学本科，高级职称，曾任淮北市青少年宫主任。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诗词协会会员，淮北市戏剧曲艺家协会副主席，淮北市作家协会理事。曾在省内外报刊发表多篇散文、诗歌。近年来，先后出版了散文集《行在路上》、长篇淮北大鼓《淮海硝烟》多部文学作品。

责任编辑：王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