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立《皖北行走》系列组诗之一

——纪念彭雪枫将军诞辰110周年有感而作

（组诗）

雪枫，你的名字比刺刀锋利

凌晨读党史，越读越厚重

感觉到夜色中有许多明亮的东西，比如枪刺

和天上的星星对应着。

这时，我的血液中奔突一个人的名字

在江淮驰骋

他的名字比刺刀锋利

凌晨读党史，我读到1937年

日寇的铁蹄，践踏在母亲的胸脯上

有一些带着火的诗句

在泛黄的纸张上燃烧

我听到战马咴咴

掠过死亡和黑暗的土地

新四军、八路军，此时的抗日战场

如火。如荼。是风雷的诞生地

长矛和大刀都投奔了队伍

连苦菊也背起了钢枪

血染着风采

读党史，读一个人的三十七年

他生命中的风华岁月

带着崇敬朝觐一场又一场

殊死的战斗

所到之处，他的名字是刺刀

扎向敌人的胸膛

读一个人的党史，读到最后

雨会开始飘下。

雨的边线上，是一张帆。

慢慢的，陆地自帆的视野里呈现；

一个种族对港口的信仰

也驶入了光亮。

凌晨读党史，我目光如炬

八年的仗就要打完了。

天皇的预见是一声哀叹

迥异的开始相同的结局

而中国的天空已是彩霞满天的拂晓

一个中国军人

用死亡的手指扣住了1944年9月11日

把《东方红》的第一行音符轻轻拨响。

拂晓记忆

黑夜是黑色的孽海花

拂晓是从黑暗中拱出的新芽

朝气是年青的芽

希望是新鲜的芽

革命是心尖的芽

勇进是快乐的芽

胜利是成熟的芽

新芽在河床上，咯咯地响

军人们要在拂晓出发

仁人们要在拂晓奋起

志士们更是闻鸡起舞

我也要用露水洗亮双眼

逝去的人！将看不到晨炊

也不再食人间烟火

那年埋进秋风里的尸体

这个春天，会生出湿漉漉的绿色的芽体

会开出漫山遍野的映山红

哭彭八拍

1

一个人倒下

他的躯体，就会站起一个灵魂

“共产党人的好榜样”

这句话是对你说的

2

秋天的枫叶为什么这样红？

是因为烈士的鲜血洇染

那雪呢

只能唤出拂晓的白

3

如果在1938年、1939年……或者1944年

人人选择为国建功立业

我一眼便看见你，骑着缴获的战马

谈笑风生，从硝烟中转来，黑着脸

4

雪枫，农家之子、共产党人、军事家、民族英雄

所有命名都有固定的指向

关于牺牲

关于政党

关于共和国

5

黎明在前方，包括前方的前方

远征的马匹就拴在门外

每一刻都在启程，星光依稀

远处的村庄像点着的黑灯笼，一再摇晃

6

走到哪里，仗就打到哪里

在人间活着，只剩下战斗和力气

是的，他们说过，你是儒将

办学校，办报纸，成立剧团

你做的事太多，总是来不及细说

7

世上的白天藏在黑暗

百年光阴总有一种黄昏的薄愁

七十三年前，在河南，在夏邑，在八里庄

你经历一场流弹的杀戮

那一刻，青草青，你已就此长眠

8

历史必须要被记住

作为军人，必弃市，必在战场

身处高位，必伴明月与清风

天下不太平，心头缠绕的隐忧

  阅读一棵树

究竟，一棵树是什么颜色的

只有朝霞知道它的由来

究竟，一棵树有没有它的高度

只有仰望的人才会丈量出它的高度

这些年我翻遍了祖国的千山万岭

寻找着大地上的红

一棵叫雪枫的树

突然燃亮我的眸子

一棵树因为铁血而赋予了精神

一棵树因为坚定的站立而铸就了辉煌

一棵树把历史渲染得格外沉雄悲壮

许是有了血的滋润，才有了精髓

一棵树穿过我们的眼泪

掠过心头的狂野

成为警句和感叹号

我们前行着，依然魅惑于季节的轮回

春天打着满帆疾行

经过七月流火、八月狂飙

翻过秋的脊背

我惊骇于她开始清醒的光辉

一棵枫树竖立的丰碑

他我们活命

枫树是中国的不死之树

随营学校

你一定看到了什么

历史的心跳声？现实的短处？

你一定看到了他们

贫瘠的头颅，和赤脚

的灵魂

需要由一所学校充实

抗战需要人才啊

在这之前

你办学兵队，办教导队

如今办随营学校，亲自兼任校长

教授真理，和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道理

恰恰是日本侵略者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夹攻

这学校也成不了“马背学校”

然后，他们喜气洋洋地学习

成为知识分子，成为

一颗颗红色的种子

你坚持边打仗边办学

边生产边办学

仗打到哪里，学校就办到哪里

背着太阳上路

从此洒下无数个希望

树荫下，打谷场，农舍里，祠堂寺庙

那一闪一闪的都是

锤子和镰刀的影子

吸引他们的恰是银铃般

或深沉的声音

应该承认，随营学校

办学实践是短暂的

就是这是短暂的“马背学校”

却让更多的人看到了

拂晓的黎明，看到了

一面红旗插到城头的样子

1938年的宿城

傍晚，支撑天空的屋檐塌落了

晚霞的尸体在大街上遍地横陈

西关“乐天园”里，没有人吟诗作赋

是谁还在用头颅敲打半座空城

城外的汴河上，鹭鸶像一道烟尘惊飞起来

一支军队！

一支红星照耀下的军队，驰骋而来，刹住

在江淮的血流中壮大起来

他们的心声自和平之初

一支精壮的新四军支队，他就是一颗心脏

战斗中，弯着腰

像是穿越一个永恒的战壕

有一条主线联系着党中央

可依次递进命定的格局

仗把仗打完。石头和玫瑰之间

城市的命运得以安排

这位新四军游击支队司令员

他爱亲人，和他支离破碎的国家  如同

那只雄鸡，从一声一声啼叫中

译出了曙光

怀念彭雪枫将军的“三宝”

“彭师长有‘三宝’，拂晓剧团、骑兵团，还有一张《拂晓报》。”

——歌谣

1.《拂晓报》

走，战斗去

去牺牲，去活！

每一次身体挂彩，都刷新

不屈的目光

依然高洁、忠贞的精神

将军很儒雅

也曾被书香浸泡

在战火中，一生与报纸结缘

他高兴的是，文字也可以成为子弹

带上正义，射向罪魁、祸首

去，办报去

马背上驮着报社

报社在随军途中

这让所有的人都得到振奋。迷恋和责任

之间的那一场场战斗

在报纸上编排得有声有色

一边是硝烟

一边是墨香

被烟火氤氲的文字

最能深入灵魂

黑夜就要过去

黎明送上报纸

音乐上升，天庭下降

我听到地狱那边的人说：

“胜利来之不易，真的”

【注】《拂晓报》至今依然作为中共宿州市委机关报公开发行。

2. 骑兵团

给马以编队，挎刀的先行者

一匹匹马冒着热气刨着蹄

卓越的领导人

唤醒战斗的新姿态

把心爱的坐骑，献给了队伍

他把生命，系在了红缨之上

骑兵团，我军历史上第一支骑兵团

战士们马上射击，蹬里藏身

一撇刀锋

让敌人由此无法站立或存在

这是一只“机械化部队” 

快若闪电

在洪泽县，在淮北，在皖东

英雄的宝刀接受过平原喋血

你看到了吗  我们的骑兵团

今天我在电视里看见  一队飞骑

逐鹿中原

已经不止是艺术，和传奇

3. 拂晓剧团

到敌后去

会经过从临汾到河南竹沟的一个村庄

喜欢戏剧的路丁站在你面前

你的话在他耳边萦绕

“到敌后去，建立一个剧团”

到敌后去

会经过苦难的一九三八年

一块被风晃动的幕布

是用15个人的被单缝染

那么多火红的岁月

留下了一页沧桑的历史

到敌后去

会到达淮上

在书案店和新兴集

迎面走来四个女兵，哦，四个演员

四杯美酒向人们倾洒

一只雄鸡的图案，很是难得

到敌后去，你会遇见

村庄唱戏，公所唱戏，部队唱戏

唱京剧，唱歌舞，唱活报剧

台下坐着老伙计

他叫徐海东，或者叫大别山的儿子

到敌后去

会越走越近

会走进剧团里

看见团员的日记上写着彭师长的赠言：

“人民是你们的父母

部队是你们的家

革命是你们的教科书

拂晓剧团是培养你们的理想摇篮”

李永立先生

李永立简介：1966年生于萧县龙城，非党，当过工人，学过书画雕刻，现为萧县画乡博览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董事长。2008年成立萧县画乡博览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创办《画乡博览》杂志，受到省、市、县相关领导的称赞，并荣获省文联“全省文学内刊创始单位”，2012年获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颁发的经纪人证书。现系宿州市四届政协委员、萧县政协常委、安徽省优秀民营企业家、萧县商会副会长、龙城镇商会会长、国家二级作家、宿州市作协副主席，有作品集《二朵玫瑰》、《花开花落》、《竹园》、《东周名姫》面世，安徽省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宿州市十佳文艺工作者，宿州市首届文艺奖获得者。

责任编辑：孙克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