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四季分明,记得我小时候妈妈曾教过我一首儿歌:“正月菠菜才吐绿,二月栽下羊角葱;三月韭菜长得旺,四月莴笋雨后生;五月黄瓜大街卖,六月葫芦弯似弓,七月茄子头朝下,八月辣椒个个红;九月石榴红似火,十月萝卜上秤称;冬月白菜家家有,腊月蒜苗正泛青。”儿时的我喜爱这首歌谣,它一直伴我茁壮成长,其实我也爱贪吃这些新鲜水果。
淮北平原四季都美,我却最爱秋天和冬天。“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苏东坡在徐州为官写下此诗。淮北无橘无橙,柿子、石榴却是秋天一景。累累硕果,随处可见,染红村头,照亮庭院。
收割后的大平原空旷寥廓。豆茬地里,秋风与落叶共舞,一会漫天抛洒,一会旋转直上。农谚“九月重阳,散放牛羊。”被拘禁的羊群放出了牢栅,在旷野上欢快地奔跑着,咩叫着,争食着埂边鲜草和田间遗穗。快乐的淮北牧羊人,儿时,我和伙伴们常燃起一堆篝火,一缕白烟直上湛蓝的秋空,远望恰似大漠孤烟。火堆里的红薯烤熟了,那香甜的气味,馋得秋风围着火堆撒欢。
秋后就到了麦种开始。遍地红色的,蓝色的,大皮轮拖拉机拖着旋耕机、播种机在大田里奔跑着,吼叫着,大地在颤动。成群结队的野鸡被吓得此起彼落,到处乱飞。三五天后,麦种结束,大平原又是一片崭新面貌。一眼望去,阡陌纵横,横平竖直。一场时雨过后,要不了十天半月,淮北平原又是一碧千里。
二十四节中,霜降是个冷面杀手。霜,在我们淮北,庄稼人把它分成“甜霜、苦霜”两种。下甜霜,只有早起留心观察的人才能发现,太阳一出它就消失了。傍午的时候,当人们发现红薯的绿叶卷起了一道黑边,才惊呼“呀,昨晚下霜了!”这几天,平静的村子里会有一阵小小的忙乱。起芋头,拔萝卜,挖地窖,砍白菜,摘石榴。
轻霜过后,乡野景色为之一变。“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刘禹锡的这两句诗应该写的就是我们淮北此时景物。
苦霜若是姗姗来迟,那是秋天老人的慈悲心肠感化了这个铁面“刑官”。这将是一段美好的时光。白白的云,蓝蓝的天,一声雁鸣秋阳暖,青青的麦田望不到边。每天早间和黄昏,我常常和比我大几个月的表哥,一起去空旷田野里习武,十二堂腿,大洪拳,齐眉棍,样样也不陌生,长大后,他似白天鹅志向远大飞向那理想的南方,而我却满身是肉成为家鹅。我是冬天腊八生的,喜爱白雪的冬季。 淮北的冬天比较强势,他谋杀了春天,干掉了秋天,留下一抹炎热,不是热死就是冷死,有时让你一天经历四季在这里也不是童话。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我仍然热爱我们:“走千走万都不如淮河两岸”的淮北。
责任编辑:何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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