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吃了腊八饭,就把年货办。”日子一天一天过得飞快,来不及回头细想,春节就临近了。小时候天天巴望着过年,等自己长大成人领家过日子的时候,倒觉得有几分沉重了。于是便怀想起童年老家过年的一些情结。
童年是人生中最为美好的岁月,是那么的透明和清纯,那时学校很少布置家庭作业,家长也没有如今望子成龙的奢想,没有事就变着法子玩,大人为找孩子能扯着嗓子喊遍整个村子,过春节放假,更是腚不沾板凳,身子不沾家门。男孩子闹着要钱买鞭炮,女孩子闹着要钱买头花。然后就盼着家里来客人,一来是可以吃顿好饭,二来是想挣几个压岁钱。特别是象姑爷女婿这样的高客临门,家里把所有精心准备好的菜都拿出来,荤荤素素,煎煎炒炒,七个盘子八个碗,摆了一大桌子,家里讲究的还不让孩子上桌,于是便趴在门框边偷看,大人喝高兴了就喊孩子进来给姑爷端酒,端一杯喝一杯,不大功夫就把姑爷喝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当然这酒也绝不是白端的,喝醉的姑爷就到了该表现的时候了,大方潇洒的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崭新的票子,一一发放压岁钱,那时最大的票子就是十元钱,一个孩子最多也就给个十块二十块的,孩子门嘴里说不要,手却忍不住伸了过去,这时大人便会骂道:“熊孩子,见钱比见爹还亲。”孩子们便哄笑着散开,躲在墙角数挣到手的票子,和别的孩子比谁挣的钱多。可是等客人一走,钱还没有暖热,大人会收缴归公留做家用,孩子们反对不给,大人就骂:“你留钱干嘛,还得给你个龟孙缴学费哪。”于是乎短暂的狂喜宣告结束。
记得最清楚的是春节吃的最多的是五花肉炖豆芽子细粉,还有吃不够的水饺,大概差不多的家庭都这样子。前个把月就家家户户掏豆芽子,每天用温水浸泡,粒粒黄豆便魔术般的长出了白胡子。家乡人说谁爱讲究,就说谁干净得跟豆芽子一样。年二十一过就慌的蒸馍,用木材火驾着锅烧,一锅接一锅的蒸,有白面的,有玉米面卷的花卷,还有捏的红薯窝头,是专门打发要饭人的,当时的年景不好,过年时候经常有要饭的敲门,现在的红薯窝头却成了饭桌上的抢手货。我们老家还兴蒸一种叫“团圆”的大饼,里面放足了葱姜调料,外面还会插上大红枣,蒸熟了香喷喷的很是诱人,小孩想偷吃红枣,大人就骗说偷吃红枣要肿嘴,小孩子就吓得不敢摸了。“团圆”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要等家庭成员到齐才能吃,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就证明团圆了,用刀切开一人一块拿着吃,大人疼孩子就省下红枣给孩子吃。
老家过年初一是要拜年的,一大早就起来给长辈磕头,从爷爷奶奶叔伯大爷到父母亲,只有这时挣的压岁钱不充公,但是绝不是太多,都是三块五块的。然后是一拨拨的来人拜年,都是晚辈看望长辈,围坐在炉火边拉着手嘘寒问暖。家里人会把花生、瓜子等好吃的拿出来往来人手里塞,本家族的人你来我往相互走串,共同祝愿来年生活富足身体健康。年初二就开始走亲戚了,先是走姥姥家,然后再七姑姑八大姨的挨着走,要走到初七八才算完,整个年过得热闹紧凑别有风趣。
参加工作成家后就很少回老家过年了,年味也觉淡了许多,其实也难怪,现在平时吃的都比先前过年吃的好,还巴望啥哪。也就是停下繁忙的事情休息几天,打打牌搓搓麻将喝喝小酒,平时不见的亲人聚聚罢了。过去过年年龄长一岁心里特别高兴,现在每长一岁倒觉得是一种负担和忧虑了。岁月流逝的太快了,不知不觉已到知天命之年,感叹光阴似水呼,惊看时光飞逝如电,俱往矣,过年的兴奋感觉也就永远留在了遥远的记忆之中。
责任编辑:王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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