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属于中国古典美学的基本范畴,源自晏子的乐说。钟嵘的《诗品》中曰:“滋味”,刘勰的《文心雕龙》中言:“余味",陆机的《文赋》中语“遗味”,味说是中国诗歌趣尚的历史沿革和中国诗境层深拓展。晚唐以后“味”作为一个重要的理论范畴,在诗论和诗歌鉴赏中被历史赋予新的内涵。新的诗味首倡者,是司空图他主张"辨于味而后可以言诗也",但却是“咸酸外”的"味外之旨。元人揭曼硕因此而写道:“司空图教人学诗须识味外味,要见语少意多,句穷篇尽,目中恍然剐有一境界意思。而其妙者,意外生意,境外生境,风味之美,悠然甘辛酸咸之表,使人千载隽永,常在颊舌"。古代围棋的基本审美范畴、“余味”、"“味道”。不仅是围棋的基本理论、六蹈谋略、品味鉴赏,更是美学境界。和中国诗歌的“兹味”说异曲同工,彰显了中国古典美学的审美情趣和思维路径。
为什么这两种迥然不同的艺术趣尚却都要借用饮食之味这种通感来表达呢?诗意,棋理,味长,味外,与人们对于味觉更精细的体验有关。心理学告诉我们:与听觉视觉比较起来,味觉是最迟钝的感觉,高音和味觉的韦伯比例相差七十倍,非液体的物质必须先溶解于唾液才能发生刺激。由此可以推知:从受刺激时间的维持来说,它也是最长的。我以为,晚唐以后的诗论正是以这一点来说明诗歌审美感受中蕴籍的深永,其次,心理学又告诉我们:味觉是一种复合感觉,它不仅包括酸,咸,甜,苦四种感觉,而且连系着嗅觉,温度觉和对于食物质地的肤觉。晚唐以后的诗论,又是借此以表达诗歌审美感受中含蓄,复义,富于联想等特征,而味觉又恰恰不是听觉,视觉这两种主要艺术感官,又恰可借此说明诗之诉诸心灵的特征。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理论家费奇诺以为:心灵,视觉,听觉,能把握遥远的事物,所以属于天空和精神。而嗅觉,味觉,触觉则只能感受非常接近它们的事物,所以属于大地和身体。费奇诺的话中有一点是对的:味觉的快适比之听觉和视觉的快适更属于感官的快适。他使我们联想到,钟嵘的“滋味说",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概括了南朝诗坛的艺术趣尚。
围棋的文化底蕴,根植于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而中国又是诗歌大国,古典诗歌美学和儒释道文化对围棋美学的渗透,和影响是巨大的甚至是一脉相承的。围棋的“余味”,“味道”不仅仅是围棋赏鉴文化,审美情趣更是策略战理,一种深层的智慧谋略。特别是传统围棋把这种围棋理论和策略表现的淋漓尽致。一代围棋宗师吴清源九段,日本棋手高川秀格九段,坂田荣男九段,藤泽秀行九段等名家,对局部乃至全局残余的“味”的处理可以说空前绝后。识之味外之味,留有余味不仅是棋理的一种境界,更是围棋美学情趣的深层考量。
围棋作为中国文化独树一帜的艺术形态,它是形象思维和科学思维的巧妙结合。围棋美学的哲学基础,是儒家的中庸思想"和"的体现。围棋的空间不仅仅是几何复制的科学空间,更是诗情浓郁的艺术空间。
责任编辑:王海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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