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本是无情物,却因了饮者的学养、操守与品位而赋予不同的象征意义;因物赋情,传情见色,便是茶道艺术的真谛。
古代有一首《茶诗》云:“虽是草木中人(寓‘茶’字),乐为大众献身。不惜赴汤蹈火,欲振万民精神。”即把自然界的普通植物升华出一种志存高远的哲学境界,实现了由实用到审美的精神嬗变。如日本茶道鼻祖绍鸥说:“放茶具的手,要有和爱人别离的心情”,这种心情在茶道中称为“残心”、“茶心”,即品茶时一个简单的动作、表情也需具备深沉的思绪与情感,渐渐地生发出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味道,抵达一种形而上的境界,方算是懂茶的人。
茶道唯情,禅道唯心,这是根本的区别;所以相对于禅宗的“戒、定、慧、缘”而确立了茶道的“敬、和、清、寂”四大要旨,在出世的精神中融铸着高尚而通脱的世俗道德——处世恭敬、为人平和、品质清洁、身心静寂。这种修身养性的境界与传统的儒、道、释的宗教价值观殊途同归。
以茶心观照世相,由茶情推及人情,是一种才情与智慧的表现。“茶褐园林新柳色,鹿胎田地落梅香”。(李觏《送黄承伯》诗),洋溢着超拔的才情;“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情”(苏轼《汲江煎茶》诗),蕴藉着深邃的哲理。
因此有人断言:酒是诗,而茶近乎哲学——不置一词而心有灵犀,空杯在握却如揽兵戈风云。如《景德传灯录》载,僧侣问雪峰义存禅师:“古人道,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未审将甚么对?’’禅师答曰:“吃茶去。”又有僧问保福从展禅师:“古人道,非不非,是不是,意作么生?”从展禅师干脆举起茶盏,以无言作答,此举“灵犀一点,化通万象”,是心灵深处的谐振,非常规可以理喻。
试想:于风雨飘摇的午后,坐在古老的瓦屋纸窗下,升一盏红泥小炉,温茶在握,悠然自得地听着梧桐滴雨的天籁,这大概就是“赵州茶熟人人醉,卧听空林木叶飞”的那种美妙境界罢?
责任编辑:王海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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