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万木凋零,水瘦山寒。田野里只有过冬的麦苗不畏严寒,那惹眼的绿色在北风中匍匐生长。风中的柿子树早已掉光了叶子,那缀满枝头的宛如一盏盏红灯笼的柿子把冬天的目光点亮。 柿子红了,红的那么恬静那么热烈,那么饱满那么剔透。此情此景,再也按捺不住那溢满心头的乡愁,思念如涨潮的汐流,日夜不停奔向故乡,我问一个老人,为什么柿子树都留很多柿子啊,老人告诉我,每年都有很多喜鹊因为没有食物而冻死饿死,所以我们每年都在书上留柿子给喜鹊吃,来年喜鹊帮我们给柿子树逮虫,所以柿子树会结的更多更红。
故乡的柿子树,朴实无华,老乡用袋子给我装了有十斤,告诉我里面放几个苹果,十天后就可以吃了,那种语言,那种亲情,让我久久不能忘怀,今天吃了两个,有小时候的味道,柿子树他那黝黑的枝干像是钢铁一样的颜色,那圆厚的叶子会撑起夏天的一片绿荫。柿子树的生长不择土壤,能耐贫瘠,只要有土处,便会生根。那盘根错节的根丫,深深的扎进泥土,汲取大地母亲的养份,无论是在平原或者荒坡,渠边还是地边总能根深叶茂地生长。这生长于大西北的柿子树像极了生长在这片土地上那些勤劳朴实的人们。
小时候,柿子开花的季节,便是我们男孩子最开心的日子。鹅黄色的柿子花在碧绿的枝叶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村里的小伙伴不约而同地跑到柿子树下玩耍。一阵清风吹过,我们捡拾起树下凋落的柿子花把它们串成一条条鲜花手串戴在手上,挂在脖子上,那些熟透了的柿花,有一种馥郁的香味,挂在身上就像涂抹了淡淡香水一样。回到家的时候,我们都喜欢把它挂在土墙上,任那香味儿在整个屋子里蔓延开来。农人俗话常说:“七月桃,八月梨,九月的柿子红了皮。” 待到八月十五以后,枝头的柿子已经蜕掉青涩,那一枚枚圆润饱满的柿子披上了金黄色的外衣,像沉甸甸的谷穗那样羞答答地挂满枝头。漫山遍野的柿子像一条条黄金做的纱带,飘逸在田间地头,沟沟坎坎。又像一幅美丽的画卷在秋日的天空铺展开来。每当夕阳西下,金黄色的柿子与秋水长天交相辉映,像极了那雨后天晴的碧空一道随风流动的彩虹。暮色里,树影婆娑,柿子在绿叶间若隐若现。夜风拂过,淡淡柿子香裹挟着属于自己的泥土的芳香味在风中飘散。伫立于树下,任风声过耳,沁香入鼻此时此刻,心灵才是最安静的时刻。
柿子的美美在通体透明,鲜艳欲滴,仙气入目,令人心旌摇曳,如醉如痴。霜降过后,柿子经过了风霜的洗礼,到达了生命的丰盈。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柿子像灯笼,像玛瑙,像燃烧的火焰。轻啖一口,那糯红的汁液入口,甜丝丝,凉嗖嗖,一种甘甜爽口的滑腻顿时令人神清气爽,回甘悠长,赞不绝口。柿子红了,收获盆满钵满。农家小院,一派红光。家家屋檐下挂满了让人垂涎三尺的柿子。有做柿饼的,有做柿子酒的,也有做柿子醋的,各种味道都是地地道道原生态的味道。多少年来,母亲就有做柿子醋的习惯。逢年过节,商场超市里无论包装多么精致的食用醋,都不及母亲在自家缸里酿的柿子醋味道纯正。最美味的当属柿子饼,那是家的味道。一口大黑锅,几颗软柿子,和点自家磨的面粉。在锅里烙成软硬适中,淡淡甜甜的饼子。便是美味佳肴。记得那个时期,每次母亲烙饼的时候小院里炊烟升起,柿子的香味便在院子里缭绕。我和小伙伴急不可耐,围在母亲身旁,眼巴巴看着正下锅的柿饼,馋的人直咽口水。起锅的饼子抓一个烫的手指直抖,母亲看到总笑着说,慢点儿。端一盘饼子,和小伙伴围坐在小院的石头上,你争我抢,叽叽喳喳。那个香浓,那个甜蜜,那份纯真,那份快乐,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又是一年柿子红。故乡的柿子树,在这交冬的季节,默默地奉献上累累的硕果。只是,这些年,农村的青壮劳力都外出打工,而摘柿子爬高就低,是一项需要胆大心细的活儿,这费工费时的差事谁也不乐意去干。有些人就说了,有摘柿子耽搁的功夫,出门打工挣钱也能买好多柿子呢!村里剩下的老弱病残者有心无力,只能望柿轻叹!就这样,这大自然馈赠的美味佳果,只能寂静的挂在枝头,无人问津,一任野鸟儿来回里喙扑,落下满地的残果,那殷红的汁液横流,像极了那些古老的传统被人遗忘时那眼中滴血的情形。
徘徊于树下,目生凄色。那枝丫上早已不闻儿时的玩伴们那无忧无虑里叽叽喳喳喧嬉闹时开心的笑声,也不见了我的小伙伴们,追逐嬉戏,身轻如燕的倩影。柿子红了,映在母亲那爬满皱纹的脸上,却不见年轻的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柿子红了,那孤独的红,忧伤的红,如血如刺,深深地刺痛着我的目光。在这一片火红的光芒中,抚今追昔,缅怀岁月,我竟有些怅然若失,不由自主里潸然泪下。
责任编辑:孙克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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