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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远去的牛歌】系列二十七• 我与秫秸攒(文 耿汉东)

    时间:2018-12-21 10:14:48  来源:中国国风网  作者:耿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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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秫秸攒,就是把打成捆的高粱秸杆秆靠在一块,堆成一个大柴垛,也叫秫秸攒子。一般都筌在生产队的打麦场的边沿处。圆圆团团地矗在那里,高大威武,令人欢喜。虽经风吹日晒,只要搬开外面一层,里面的还是新硬结实。说来也奇怪,经年的雨水咋就沤不烂那秫秸芯子呢!只是随着高粱品种的改良,种的都是低矮秸秆的,人们只把它当柴火烧锅了。平原上秫秸少了,就也见不到秫秸筌了。

    1949年以前的大户人家,都攒在屋后的露天空地上,逐年添加,遂成一个很大垛。也是家道殷实的征象。垛大了,又经年不动,有的都二、三十年不用它 。听老人讲来,大秫秸筌里会有动静,藏有仙家,所谓仙家,无非是有黄鼠郎窝及蛇窝之类,听他们讲时,不免头发发炸,心惊悚然。

    农民喜欢老高粱,高粱全身是宝,生活中不能少!

    用秫莛子做的馍盘子那秫秸就不多说了,盖屋时,屋棒上排上一层秫秸把子,那把子由数根秫秸捆成,有碗口粗细,能托住泥,掤住草。且说那秫秸莛子,就是那高粱秸梢部的那一节,莫看它细而长,在农家的锅屋里用处大了:锅盖要用它,馍篓子、馍盘子要用它,箅淋子、淘菜筐子要用它,女人用的针线筐子,俗称鞋筐子,都是以它为材料的。

    千万莫以为秫叶子只能喂牛,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家小院中,尤其是锅屋的小案板周遭,散落着几个小板凳高矮的草墩子,用秫叶子拧成的墩子,作小板凳用的就是家中主妇用秫叶拧成的。当然,也有用麦秸的,但秫叶的最好。

    秋天,人们来到高粱地,所有人都关心高粱粒子是饱是瘪。而我只关心高粱穗子的大小,尤其在场上,许多人盯住场中间的一堆高粱粒子,红红的,像一堆玛瑙,有酒香。一个个咧着嘴的笑,那是一种丰收的喜悦。而我则贼眼霍霍,盯住抛在场边的那一堆堆高粱杪子。噢,平原上的农民叫高粱杪子,就是脱过粒的高粱穗子。这高粱杪子啊,曾伴随我走过三年艰难的路,终生难忘……

    少年时,家境还好。我算是调皮捣蛋一类的,早婚,当然,那得改年龄。平原上的男人们只要未婚,岁数再大,在家中也是搁水乘凉---不操心。只要结婚,年岁再小,也入大男人之列。咱已是大男人了,要领着老婆独手过日子。上世纪70年代后期,农村不好过,太穷!好在我跟别人学会扎笤帚,日子还能混。那扎笤帚,就用上高粱杪子了。所以,那几年,一到高粱红了的季节,我满眼都是高粱杪子。

    净场了。那秒子东一堆,西一堆地被扔在场边。晚上,揣盒香烟,无非是大铁桥(时价:014元)、双猫(时价:019元)之类,溜进队长家,递上香烟,抽上几口。然后谎称有熟人要买场上的秫杪子,30元哩!我看卖吧。队长一点头,那满场的秫杪子就是我的了。于是,把场里秫杪子一扫而空,连夜拉回家中,跺在院子里。扎笤帚仅是秫杪子还不行,笤帚把要用高粱秸了。可高粱秸,一般的生产队都不卖。于是,我就瞄上场边的秫秸攒了。

    冬日的黄昏,四野无人。我腚后的皮带下,插上一把菜刀,裤兜里装上一根细麻绳,来到秫秸攒边,搬下一捆秫秸个子,抽出菜刀,斩头去尾,将其砍为三截,捆好,甩在背后,趁着苍茫夜色,溜回家中。每取出一根,砍为两段,恰为一个笤帚把长短。再从中剖开,洒些水,那秫秸穰子便润软了。咱这厢腰束替死鬼,(替死鬼,扎条帚的工具,是一根木根,棍上有条皮带,横束小腹上。棍前扯出一条绳子,绳头前横拴着一铁棍,便于脚蹬)披挂整齐。开工!生产!造钱了!

    还是少年心性,贪玩。一天扎上20把,就不干了。两天把秫秸用完,再去光顾场上的秫秸攒。因是慢慢消减,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可是,再狡猾的猎人也斗不过好狐狸。那晚,我正撅着腚,嘁里咔嚓,剁着秫秸。突然,凌空一声断喝:“谁!弄啥的!”这喊声在暗夜里异常惊心动魄,威严正义!咱的这爪子立马僵在半空。慢慢扭过头一看,是老队长,一个心性脾气都非常和软的老者 。好在咱年轻机警,掉转得快:嘿嘿一笑:“是爷啊!吓我一跳!我砍几根秫秸塞篱笆子!这不算偷吧!”那老头看我几眼:“带上秫秸,滚吧 !”

    其实,这老头眼睛贼得很,啥事也瞞不过他。但不知为啥,他始终没把我偷秫秸的事張扬出去 。咱也是有自尊的,那秫秸攒是不能再去了,可又买不到秫秸,咋整?一天正耷拉脑袋,没精打采,在村头胡乱走着。听到有人叫我,在秫秸攒旁有几个人在指指点点,老队长也在。见我走来说:“你不是要修篱笆子吗?把这攒四圈倒了的、散了的、断了的秫秸都拿走吧,乱的一塌,不够烦人的!”

    说来也怪,那秫结攒旁边,经常散乱着一团团断秫秸,横七竖八的。每隔十几天,老队长就对人说:“这咋弄的,乱得给麻皮样,叫那个龙羔子过来,拾掇拾掇。”(龙,是我乳名,平原上的长辈称呼小男孩时,后头总都带有羔子)稍后,家乡河边有丰茂芦苇,咱小脑袋一转,何不用苇秸替代秫秸呢。就这样,一来二去,我涉过生命中最暗黑的岁月。

    其实,我知道那秫秸攒边的乱秫秸是咋回事。哦,我好心的老队长,我大平原上淳厚的民风人情。

    由此十年后,我在市政府做一个不大不小的刀笔小吏。听说老队长病了,我急忙赶到村里,病中的老人,似一条盐水大虾蜷缩在病床上,一張老脸像一个风干的紫茄子。看到这个睿智慈祥老人一病如斯,我心痛如绞,不禁伏床而泣。老人家看见了我,一颗泪珠从他枯深的眼眶里滚动着不肯出来 。老人家断断续续地说:“龙羔子,你干的差事,好,要用心呀,别忘了你的笤帚,还有那攒子…… ”终于,那泪珠在皱褶中,停了!

    多少年已经过去,我早就不扎笤帚了。

    是啊!在岁月无声无息地流淌中,多少往事己淡如云烟,日渐散去了。那高粱杪子,那秫秸攒,那一群善良的人们,已烙成我生命的印记!我不会忘!也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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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汉东先生

     

    作者简介】耿汉东,安徽省淮北市人,大学本科。先后供职于中共淮北市委宣部和淮北日报社。喜欢读书,敬畏文字,己创作出版15部作品,主编6部诗集。现为安徽省诗词协会副会长、淮北市诗词楹联家协会主席。

     

     

     责任编辑:王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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