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大鼓《淮海硝烟》第二十九回（张学仁 著）

第 二 十 九 回

粟司令相城坐阵   蒋家军插翅难逃

11月30日，在人民解放军强大兵力压迫之下，徐州杜聿明集团弃城西逃。华东野战军代司令员代政委粟裕将军，立即命令华野11个纵队及冀鲁豫军区部队，采取多路多梯队平行追击、多层次超越拦击及尾追相结合的战法，猛追猛打。于12月4日拂晓，华野解放军终于将杜聿明集团30万人马，全部包围在永城东北的青龙集、陈官庄地区。

为便于就近指挥华野各纵队围歼该敌，坚决阻止敌人向濉溪口方向突围南下解救黄维兵团。5日，华野指挥部从草庙进驻濉溪口以北5公里的相城。

相城位于相山脚下，西、北、东北三面环山，比较隐蔽。西南距总前委驻地小李家庄、西北距杜聿明集团猬集的青龙集、陈官庄地区各20多公里，指挥作战比较方便，华野指挥部就设在中城的孟圩子。

由于作战需要，华野司令部领导成员并不集中在指挥部，他们通常以电报、电话联络，商定重大决策。总前委常委、华野司令员兼政委陈毅兼任中野副司令员，在总前委小李家庄和刘伯承、邓小平将军指挥中野、华野两大野战军协同作战；总前委成员、华野副政委谭震林和参谋长陈士榘在前线直接指挥作战；华野后勤部长刘瑞龙来往穿梭于指挥部与后方支前机关之间，部署后勤、支前工作。这样，驻相城的华野指挥部主要成员就有代司令员代政委粟裕、政治部主任唐亮、副参谋长张震、政治部副主任钟期光和他们领导下的一支精干的参谋、工作人员及一个警卫团。

12月7日下午，相城中城村民高昌顺带领粟裕、张震将军和一个班的警卫员，从孟山头顺山脊登上洪山山顶。两位首长用望远镜遥望西北，呈一扇面形状，可以远望到青龙集、陈官庄地区，听到围歼杜聿明的猛烈爆炸声。

（唱词）

两位将军上高山

带着一班警卫员

居高临下留神看

美好山河波浪翻

杀声四起大决战

四面八方起狼烟

粟裕微笑把头点

对着张震开了言

我军战场多英勇

不少敌军在逃窜

敌军败兵四下跑

我军追赶在后边

众多百姓齐助阵

长枪短刀民兵连

点上香烟抽一口

回过头来看东南

符离一带和宿县

解放就在前几天

南坪双堆一片乱

困着黄维大兵团

陈官庄和青龙集

一片火海冲云端

淮海大战势必胜

眼看蒋军就要完

尽快控制杜聿明

决不给他留时间

粟裕将军站在洪山山顶，用手指向西北青龙集、陈官庄地区，对张震副参谋长说道：“我们要按照总前委的指示，对杜聿明集团采取南面构筑工事，坚决阻击敌人向南或东南突窜，防止敌人东缩徐州。同时，我们要从北逐步向南攻击，力求局部歼敌。逐步缩小包围圈，困住杜聿明集团。”张震接着说道：“杜聿明集团，在我军严密包围之下，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但它仍作着垂死挣扎。”

粟裕将军笑了笑，说道：“杜聿明没有几天蹦哒啦！”

他们又向东南双堆集方向眺望一会儿，偶尔可听到围歼黄维兵团的隆隆炮声。粟裕说道：“歼灭黄维兵团是一场硬仗，总前委要求我们增调部队南下协同中野作战，加速黄维兵团最后围歼。”张震接着说道：“从战局来看，黄维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

粟裕将军环视四周，看了看蔚蓝的天空，感慨地说：“毛主席、中央军委英明决策，举行淮海战役。我们消灭掉黄百韬、黄维、杜聿明，蒋介石这三大主力部队，中国革命战局就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蒋介石反动派的日子就不好过啦！”粟裕和张震将军谈笑风生，对歼灭黄维兵团、杜聿明集团充满必胜的信心。

随后，他们一行就顺着山脊从饮马池下了山。下山途中，两位首长顺便看了相山庙，在显通寺和方丈和尚攀谈，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

12月9日至10日，在相城孟圩子华野前线指挥部，粟裕司令员主持召开华野纵队以上干部作战会议。

12月9日傍晚，华野副政委谭震林、参谋长陈士榘和叶飞、陶勇、刘培善、陈锐霆等华野各纵队首长分别从前线赶到相城，参加华野纵队以上干部作战会议，会议一直开到10日凌晨4时。会议主要议题：一是研究部署增调华野部队南下协同中野作战；二是研究制定围歼杜聿明集团的作战方案。

（唱词）

相城一片艳阳天

将军布署巧机关

粟裕将军司令员

主持大会开了言

诸位奔波在一线

吃不好饭睡不安

我们目的是一个

统一中华好河山

建造和谐大家庭

要把敌人消灭完

穷人过上好日子

大小家园都温暖

美好理想已不远

不久将来就实现

中央领导又指示

解放全国是根源

今天会议有两点

我给大家谈一谈

一是部署增调事

我们华野打增援

协同中原来作战

围歼黄维消灭完

二是围歼杜聿明

作战方案要周全

实行分割阻击战

慢慢消化才解馋

周密计划定方案

大家可有啥困难

最后，会议决定：由参谋长陈士榘率三纵、十一纵及鲁中南纵队南去参加歼灭黄维兵团；各纵队对邱清泉、李弥两个兵团暂取围困监视，进行局部损伤歼灭之。

12月11日，粟裕将军签发《华野战字第十四号命令》，由骑兵送到前线各个纵队。此令部署：对杜聿明集团采取南面构筑工事阻击，坚决阻敌向南或东南突窜或东缩徐州，北面逐步向南攻击，求局部歼敌，造成第二步集中主力围歼杜聿明集团的有利条件。以二纵、八纵、两广纵队为一个集团，统由苏北兵团韦国清司令员、吉洛副政委统一指挥，构筑坚强纵深工事，确定控制永城至大回村地区阵地。以十纵、十二纵、冀鲁豫军区独立一旅、三旅为一个集团，统由十纵宋时轮司令员、刘培善政委统一指挥，确定控制大回村至五户张集及祖老楼、黄里间地区阵地，构筑多层纵深工事，坚决阻击敌南窜或东窜徐州。以九纵、一纵、四纵为一个集团，统由山东兵团谭震林政委、王建安副司令员统一指挥，采取积极攻击手段，由北向南分路逐步杀歼守敌，以协同韦国清、吉洛、宋时轮、刘培善两大集团作战。3大集团各部统一于12日拂晓前调整部署完毕。

再说被华野解放军包围的杜聿明，在孙元良兵团被歼后，将司令部迁移到陈官庄，依靠邱清泉的第五军掩护驻扎。这时，杜聿明因邱清泉中途改变突围计划，导致孙元良兵团迅速被消灭，很是懊悔和烦恼。

恰在此时，杜聿明忽接蒋介石发来的电报，不同意杜聿明6日的突围计划，并指示说：“严厉督促所部原地固守，等待空投粮弹，再定突围行动。”杜聿明把这个电令给邱、李两个兵团司令官看了，要他们按照蒋介石的南攻计划执行。

邱清泉一见蒋介石的电令，很是高兴。对杜聿明的参谋长文强吹牛道：“你看老头子的指令，同我的意见完全一致。若只顾突围，把重武器全丢光了，谁负责任？孙元良那样的四川土匪部队，送掉了又有什么可惜。老兄，再过几天，我们有了充足的粮弹，是我厉害，还是共产党厉害，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唱词）

看罢电报喜洋洋

叫声文强听其详

从我参加国民党

出谋划策是内行

自幼学会麻衣相

超过八卦周文王

昔日有个姜子牙

李纯风和袁天纲

刘伯温与诸葛亮

他们不能比我强

韩信孙膑苗从善

孙武也得退一旁

参谋文强面带笑

坐在一旁开了腔

我有一件不明事

还得请你帮帮忙

咱们突围都失败

被逼困在陈官庄

何时才能冲出去

可能给我讲一讲

你看他，邱清泉

眯着眼睛把手扬

指向东来指向西

比手划脚装模样

咕咕哝哝一跺脚

抬起脑袋看上方

自言自语说了话

卦相变化不寻常

我军被困是天意

劫数难逃阵前亡

目前共军占优势

等待援军把咱帮

12月7日，杜聿明按照蒋介石的命令，对邱清泉和李弥两兵团部队进行了调整，继续向南攻击。

但是，解放军的阻击阵地不断加强，各部队指战员的战斗意志，在消灭了孙元良兵团之后，更是加倍旺盛，哪能容得蒋军打出去。他们在东、西、北三面，特别是对邱、李兵团结合部位的攻击，更为激烈，把敌人掩护阵地的许多外围据点，都一一攻破。蒋军各级指挥官虽严厉督战，但也无法取得进展。李弥因阵地失守，立即枪毙了一个团长，以死警众，杀人立威，但也毫无用处。

在这种情势下，杜聿明恼羞成怒，决定从第二天起，将全面攻击改为重点攻击，即集中炮兵、战车掩护一个军突击一天，希望能攻下几个村庄，以稳定军心。

12月8日，杜聿明命令以独立坦克团、榴弹炮第五团，配属给七十四军，由邱维达亲自指挥，向刘集附近一个村庄重新发起攻击。战斗了一天，由于士气低落，而当面的解放军经过几天时间，已经构成了完整的壕堑体系的防御工事，蒋军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仍然进展不大，敌军的士气更加低落。

9日，杜聿明又以炮兵和坦克支援第七十军在陈官庄以南进攻，经过一天的激烈争夺战，被解放军沉着阻击，冲锋的敌人，每次冲锋到阵地前沿，就被解放军消灭掉。

胜者争功，败者互怨，本来就是蒋军的老毛病。因此，经过两天的惨败，战车部队和步兵之间，又互相埋怨不休，闹得一塌糊涂。

不但兵种与兵种之间互相埋怨，兵团与兵团之间也相互埋怨扯皮。李弥兵团的官兵，认为他们老担任掩护，总是被动和挨打，还有，攻击部队如果攻进一个村庄时，可以挖到老百姓藏的粮食吃，而掩护部队则吃不到，因此意见很多。又因为第二兵团是杜聿明带过的部队，所以李弥兵团的官兵，认为杜聿明有私心，不公道。因此，内部之间的矛盾也逐渐增加起来。

杜聿明面对这种情形，只好与邱清泉和李弥两人商量，最后决定攻击时，两兵团齐头并进。各兵团自己掩护自己进攻。如此的军队，如此的作战，也算是一妙策。

当天，第二兵团全线遭受解放军猛烈进攻，一直打到第二天，该兵团第五军与七十四军之间接结合部，第七十四军与七十军之间的结合部，第七十二军与第十三兵团之间的结合部，多次出现危机。各兵团、军、师都使用了各级预备队进行反击，才勉强把阵地稳住。当晚，第五军第四十六师师长陈辅汉被击伤。李弥兵团的青龙集外围据点，也被解放军占领了。

接连两天，杜聿明督令邱清泉、李弥兵团调整部署，并多抽调预备队，继续向南进攻，不但毫无进展，而且包围圈更加缩小。在最前线的邱兵团骑兵第一旅在突围中全部被解放军歼灭，该旅旅长和跟随这个旅督战的总统特派战地视察官陈俊章，均在突击中被击毙。

12月12日上午，邱清泉和李弥一起来到杜聿明集团司令部。邱清泉对杜聿明汇报说：“据各部报告，昨晚共军部队展开了大规模的调防，构筑多层纵深工事。”李弥接着说道：“共军是不是要对我们发起总攻啊？”

（唱词）

邱清泉走进大帐喊声高

叫一声司令大事不好了

昨晚上咱和共军打完仗

我回营独自一人把香烧

来到了我的书房落了座

展开了阴阳八卦爻一爻

我也曾乾坎艮阵排一遍

紧接着舜离坤兑安装好

论起来甲乙丙丁壬癸水

按顺序相生相克和生肖

装好卦按照原理掐指算

我开始仔仔细细推分晓

冬天的水旺本是土克水

卦相里犯克不生没有招

这一卦看来算得不太好

咱现在就像耗子见到猫

今共军人强马壮精神抖

咱国军累死沙场枉徒劳

回卧室思思前来想想后

整整的一个晚上没睡着

到天明侦查小兵来报告

说共军昨天晚上挖战壕

这和我算的卦相是一致

土旺盛对咱突围更糟糕

看局势八卦指定都不利

战场上损兵折将无功劳

我感觉不日就有连阴雨

有可能阴雨多变雪花飘

司令你快拿主意多思考

怕晚了费劲心机也难熬

杜聿明站在地图前，沉思许久，一言不发。

邱清泉来到杜聿明面前，说道：“几天来，我军从东南、西南、正南3个方向进攻，付出很大的代价，进展不大。”李弥接着说道：“我们各级预备队都用上了，伤亡很大。有些外围据点，也被解放军占领了。”

这时，杜聿明走到会议桌前，示意邱清泉、李弥坐下。杜聿明说道：“从目前战局来看，共军对我们发起总攻不太可能。把我军团团围住，不让我们南下去支援黄维，他们重点是要对付黄维。”说罢，他站起身，激动地说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尽一切办法突围出去！”邱清泉看着杜聿明说道：“从当前形势看，我军再继续进攻，损伤会更大。”李弥也说：“现在，利用我们自己力量突围出去，是很困难的。”

最后，杜聿明等人研究决定，一面命令部队重新调整部署，加强工事，准备固守；一面向蒋介石报告战情，要求派兵增援，以挽救其全军覆灭的命运。

为了挽救徐州西撤的杜聿明集团之灭亡，杜聿明亲笔起草了一份给蒋介石的报告，并派参谋长舒适存专程飞往南京，当面向蒋介石“呈献”。报告中说：徐州西撤之兵团，重重被围，连日攻击进展迟缓。以现有之兵力，绝对无希望解黄维兵团之围，而各兵团之存亡，关系国家之存亡。钧座既定与共军决战之决策，盼即抽调西安、武汉等地之大军，集中一切可集中之兵力，与共军决战。

为此，谨呈三策，敬祈钧夺。

第一、在平津相持局面下，东北华北共军未能南下之前，建议抽调白崇禧统率的宋希濂兵团等有力部队，救援淮海，作一次最后的主力决战。

第二、等待空投粮弹的充分补给，加强原地固守为急务。尽可能争取时间，以便“中央”在政治上有所运筹（包括争取美援、等待国际环境变化和制定对中共的新决策）。

第三、望选定适当时日，听令作全线总突围。

蒋介石看罢杜聿明所呈的“三策”之后，并告知舒适存，说他已经电召武汉第十四兵团司令宋希濂到南京，并已派王凌云赴沙市督促宋兵团各军东调蚌埠。说宋兵团现在只有两个军东下，另四个军仍被白崇禧扣住不放，正在想办法。舒适存听了很是吃惊，他知道蒋、白之间久有矛盾，但没有想到在徐州会战蒋军处于极端险境，救兵如救火之际，白崇禧竟会如此抗拒蒋介石的命令，阻止武汉军队东调。

列位，也许要问：白崇禧为何在这样的关键时候，坚决违抗蒋介石的命令，不让宋希濂的第十四兵团东调呢？这说起来，话就长了。

原来，桂系军阀头子李宗仁和白崇禧，早就盼望蒋介石有“四面楚歌”的一天，好乘蒋介石之危，以实力迫使蒋介石下台，并由李宗仁取而代之，那时蒋家王朝就会变成桂系的天下。因此，自从黄维兵团在浍河南岸被围，白祟禧就千方百计不让武汉蒋军华中“剿总”总部所属各军队东调，及至杜聿明从徐州西逃后被围，白崇禧就更加下定决心，阻止武汉蒋军东调。这样一来，一个千万火急要调兵东援，一个却坚决不让东调，双方的矛盾就发展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这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

  破舟碰上顶头风。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张学仁先生

【作者简介】张学仁，笔名天然，山东枣庄市人，中共党员，大学本科，高级职称，曾任淮北市青少年宫主任。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诗词协会会员，淮北市戏剧曲艺家协会副主席，淮北市作家协会理事。曾在省内外报刊发表多篇散文、诗歌。近年来，先后出版了散文集《行在路上》、长篇淮北大鼓《淮海硝烟》多部文学作品。

责任编辑：王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