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掐指算来,父亲侯开田如果健在该是104岁了,含泪回忆他的点点滴滴,在我的脑海里像刀刻一样历历在目。
父亲48岁去世时我才13岁,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差,瘦高个面黄肌瘦的他,肝病发作因为家穷没钱医治,只好让我不停地捶打,看见父亲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一副孩子的模样,总有种莫名的揪心,生怕父亲睡过去,再也不醒来,那我就永远失去我的父亲了,那将是我人生中不可弥补的缺憾了,那种锥心蚀骨的疼痛将如影随形!他太瘦了,我看见他睡在被窝里,被窝软软的,松散的,丝毫看不出有人睡在里面。他瘦骨嶙峋,身上的肉像被抽走了一样,只看见骨头架子,我扶他入厕时,小心翼翼,好像一不小心,他整个人会散了架,轰然倒塌。父亲的病很严重,生命之路即将走到尽头,我祈求上帝保佑我的父亲多活几年。
父亲一生勤劳简朴,待人真诚,聪明厚道,有男人的血腥。父亲上有父母,下有我们哥弟5个,再加一姐一妹共七个孩子,家里特穷,他主动央求爷爷,说自己想外出求生赚钱养家,爷爷拗不过他,只好随了他的愿。后来,我开玩笑问他,你难道不怕死?父亲很淡定却很坚决地说,没想到怕死,共产党领导人民翻了身,我给人民服务出力,总要给一碗饭吃,会比在家里做庄稼强。
六十年代国家困难时期,他挑个胆子,什么手艺几乎都会,修锅、磨剪子、拉二胡,骨头熬皮胶,解放后,还当过多年村会计。自然灾害时期,他常年跟随家乡一个豫剧班子,走南闯北去过附近几个省混饭吃,保住我们一家十张嘴性命,我就是受父亲影响才爱上文艺成为作家编导。在我小的时候,我父亲总往家里寄钱,引得左邻右舍的人羡慕不已,使得我的同学刮目相看,因为在那个物质生活极为匮乏的年代,别人两分钱一碗的豆芽菜都吃不起,而我吃穿得比一般同学好,有零食吃,有零用钱花,可以买好多好多的连环画。真正让我了解父亲的还是我16岁读高中后,父亲他热爱戏剧,从不自满。也很好客,常把戏班里老师请家中做客,在我的印象中,当地著名豫剧民间艺人,他常常拜他们为师学习,深夜还背戏文,白天学武老生戏。他唱腔奔放强劲、收发自如、音色醇重。
父亲的代表唱段有:《乾隆勤政爱民天下安》《包明公讲话你莫儿戏》《死诸葛你害我活司马一命归阴》《众儿子披了甲威风齐整》等。他在唐派唱腔上既有继承又有发展,是第二代唐派艺人的重要代表。
父亲很善良正直,一条山道挡住我们出行不便,他私自研究土炸药,把山头炸开踏平修起一条便民路,一次火药受潮没立即爆破,他只身过去探望,被炸起十多远的水塘里,顿时染红了溪塘水,他的血没有白流,前人修路后人行,这条道一直走到今天。农家妇女穿针引线做衣服,父亲发明了穿针线器具,父亲的智慧在他短暂一生中,有无数小发明,他就像全能的工程师一样,发挥智慧的光芒。
那年七月份他不小心摔了一跤,疼得两天没吃饭,人很消瘦虚弱。我说再不吃药就会死掉,他才第一次吃了药,贴了膏药。他公道正派,没什么歪门邪道,没什么花花心肠,对党无比信任,对国家前途充满信心,与人谈论社会现象,总往好的方面看,有人对腐丑恶现象夸大其词时,他还与别人争论,好像非要争个高低,争个输赢。看到我们一个个成长起来,,他咧嘴乐和,非常高兴。
俗话说,家有老,是个宝。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对我们儿女来说,世事无常,人生不测,父母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我们做儿女的要赶紧尽孝,我希望老天眷顾我,让我多行孝道吧!但是天不佑人,父亲48岁突然驾鹤西去,我终生成了遗憾。他走的时候是那样平静,我们悲痛欲绝。仅以此文表达对父亲一辈子“走南闯北,历经酸甜苦辣”人生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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